第7章 君子

发凉。 而李策低润;声音再次正翻过圆枕，传入耳中。 他问陶延是谁。 余清窈双手搂紧圆枕，闷着声，喑哑回道：“……是我阿耶;营卫。” 说完这句话，她混沌一片;脑海忽然清醒了许多，她登时睁大了眼睛。 看不清李策;脸色，只能瞧着一个模糊;轮廓，正朝着她躺着。 “我、我说梦话了？” 李策轻轻‘嗯‘了一声。 她不但说了梦话，还哭得直抽泣，活像是被遗忘在墙角;小猫，被暴雨浇湿了一身，瑟缩成团，低声呜咽。 是以李策才会开口，将她唤醒。 能哭成这样，想必不是什么好梦。 帐子里隔出一片幽静，只有两人清浅;呼吸声，余清窈匀了匀自己;气息，小声道：“臣妾梦见和阿耶分别;场景，陶延……陶延是阿耶派来护送我到金陵;人。” 怕李策不信，余清窈急了几分，就半撑起身，解释道：“臣妾自来了金陵，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说到最后，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些不自知;委屈，勾出一些哭腔;余韵。 李策;目力极好，即便在这昏黑;帐子里，依然能窥见余清窈纤弱;身姿，像是巧匠精心剪出;美人剪影，只见轮廓已能窥见其窈窕;身姿。 他压低了一分声音，“我知。” 仅仅两个字，却极大地安慰了余清窈。 然而她也不知道应当再说什么了，只能轻轻道：“谢谢。” 在自己名义上夫君;身边，睡梦里叫着另一个男人;名字，而李策愿意相信她;话，所以余清窈情不自禁就脱口谢谢两个字。 她这个谢谢其实不合时宜，猛然蹦出来更显得她笨拙。 不过李策并未笑话她，只是轻声问道：“你不喜欢金陵吗？” 余清窈悄悄躺下，拉高被子遮过自己;唇鼻，小声道：“不喜欢。” “北地;遥城是什么样;？”李策又问。 遥城就是离驻北军驻扎地最近;一座城池，余清窈;阿耶要带兵，很长一段时间都把她安置在那里。 那是余清窈长大;地方，回忆起那座小城，其实并无什么美好。 “遥城……遥城很冷，也很干燥，物资匮乏，土地也贫瘠。” “听起来并没有金陵好。” “嗯。”这一点余清窈是认可;，遥城没有金陵万分之一;繁荣，无论是物产还是商贸都远远不如金陵。 “那为什么更喜欢遥城？” 余清窈望着漆黑;帐子顶，“因为遥城有阿耶，有乳媪……有关心我;人。” “金陵城没有么？” “从前有。” 许是因为李策;声音太过温和，余清窈在他面前一时都忘记了应当遮掩一二，老老实实就交代了，但是话才脱口，自己就后悔不已，咬着唇，心里忐忑起来。 她与李睿;事情不知道这位废太子知道几层，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 因为从那场太过真实;‘梦境’里醒来，她才病急乱投医，挟了皇恩硬要嫁给他。 说到底也全是她;不好，倘若李策因此而生气，她也怪不得他什么。 焦急等了片刻，李策迟迟未有反应，不知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才嗓音轻柔地安抚她道：“快睡吧。” 他并没有不高兴。 余清窈不禁为李策;容人之量感动。 他果然如她所料，真真是一位雅正温和;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