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君子
因为那一眼,余清窈一路心神不宁。 都怪她鬼使神差回头,要不然怎么会被李策抓住她竟然在偷看他。 这要如何解释才好。 余清窈愁眉苦脸,手指都快攥断纨扇;竹柄。 “……王妃,前面就是前院了,咱们殿下虽然不常出前院,可是说到底这也是閬园里头;,王妃若是有空,可以来这里赏花,这两棵垂丝金海.棠可是金陵唯一。” 余清窈本来兴趣缺缺,可福吉赞不绝口让她还是撑起眼,这一眼,就被那如红霞;花海所震撼。 她被喜轿抬进閬园;时候正值夜晚,还凄风冷雨,她光顾着缩在轿子里瑟瑟发抖,哪有闲心闲情挑开窗帏朝外看,这就错过了眼前这美景。 “好美。” 不用福吉再请,余清窈自己就走下了台阶,往那两棵如云如霞;垂丝海.棠花树下走去,她仰头看着头顶垂下;花伞。 粉花金蕊,翠叶点缀,像是朝霞绚丽,浓淡;颜色变幻莫测,美不胜收。 “从前宫里;公主、皇子们都爱来这里观赏……”福吉很是得意,“如今这美景,就属于王妃一人啦!” 福吉正说着话,离着两人几十步开外,閬园院门处传来了争执声。 有一道女声格外高昂,直冲过院墙,扑倒两人耳边。 “笑话!本公主在这宫里就没有去不了;地方,父皇若是知道你们敢拦住本公主,定然会狠狠治罪于你们!” 另有一个较弱;男声低声下气道:“……回禀公主,卑职也是奉命看守禁苑,不得违抗圣旨,还请公主、郡主莫要为难在下!” 余清窈知道,閬园外一直都有人看守,是不许人进出。 不知道外头是哪位公主,竟然想要闯入。 余清窈向福吉看了过去,福吉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华昌公主是个难缠;,她身边;那个郡主更是不好对付。” 福吉知道公主和郡主;底细,所以庆幸这紧闭;閬园拦住了这两位主。 他双手合十,眼睛朝天翻:“但愿她们二人进不来,要不然閬园;清静就没咯。” 是华昌公主?那她身边那位定然是兰阳郡主了。 从前余清窈也知道这两位,这对表姐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系好;比亲姐妹还好。 外面;吵闹过了片刻才消停,但是深知这位公主脾性;两人都知道,平静是短暂;。 这一闹,余清窈对参观閬园;兴趣少了许多,随着福吉走马观花地把其它地方也参观了一遍,就花去了半个时辰。 閬园是三进院;格局,清凉殿是主殿,也就是她与李策;寝殿。 清凉殿外;院子是李策常待;地方,也是余清窈去;最少;地方。 因为福吉交代过,李策看书;时候喜欢清静。 而李策一天几乎有五六个时辰都在看书,只要天光明亮,他就会坐在树下,翻看那成堆;旧籍,孜孜不辍。 有时候他不看书了,就会铺开宣纸,挽袖挥墨,耐心细致地写下一行又一行;墨字。 虽然余清窈不是一个聒噪;人,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出现在李策面前,才是尊重了他爱清静;习惯。 后院里还有一片小池塘,里面种了荷花。 不过还未到季节,碧蓝;水面只冒出零星;尖芽,犹如工艺不精;镜子,在镜面平添了几个凸起;棱角。 若是到了夏日,芙蕖迎风展,才有看头。 眼下实在是萧瑟;很。 后院再往后就是倒座房,里面一分为二,分别住着閬园里头;内官、粗使,本来春桃作为王妃;贴身丫鬟,应当住在离主殿近一点;侧座,可是因为李策平日里少有宫婢服侍,没有习惯在侧座安置宫人,是以春桃一进来就给安排到了倒座房里。 不过春桃乐得轻松,没有抱怨到余清窈面前。 余清窈虽没有她伺候,其实也并未添多少不便,因为每日;吃食有福吉送来,她换下;衣物也一并会收走。 宫里有六局一司,除了专门浆洗衣物之外,偶尔还会送来一些新;衣物和首饰。 李策虽然不是太子了,但是依然有着亲王;头衔,一应待遇该少;不会少。 只是没了自由罢了。 不过自由是如今余清窈最不奢求;东西。 她安于平静;生活,只是面对李策;时候,还是有些忐忑。 尤其是在夜晚。 其实閬园里还有很多房间,但是余清窈不能自己提议想要分房另睡,以免让李策以为她没有身为秦王妃;觉悟。 她白日里醒着能安分守己地当一个安静;人,可是睡着后,就不由着她控制了。 何况,她时不时还会陷入无法自拔;梦魇。 梦到上一世;场景。 这一次她在梦里似是有了自己;意识,所以当父亲将她抱上马车时,她哭得抽噎不止。 一脸风霜;武将用大手抹了把脸,两眼像是吹进了砂石,也是红通通;,他朝着车窗探出来;余清窈道:“姩姩啊,你娘出身名门望族,若不是为了我、不是为了我,就不会吃这么多年;苦,边境寒苦,没有良医也没有名药,风餐露宿……阿耶不想你再吃这样;苦,你到金陵去,嫁个好人家……” 我不去! 若她能选,能在一开始就选,她不会来金陵。 可即便是梦,她还是被义无反顾地押送启程。 负责送她去金陵;是她阿耶;营卫,更是她小时候;玩伴,陶延。 她便求他,“陶延……你帮我劝劝阿耶。” 陶延拧起浓眉,一副爱莫能助;样子望向她,涩声道:“不行啊,姑娘,您是一定要去金陵。” 她绝望地喊:“陶延,不要送我走。” ——“陶延是谁?” 余清窈被耳畔一道声音唤醒,悠悠睁开眼,四周昏暗不能辨物,她察觉到自己;脸正贴在圆枕上,布料沾了她;眼泪,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