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饮鸩
br> “再见。”徐俟清没再看他,拎起包走出门外。 离开十几步远时身后传来关门声,她没有回头。 置身于检察院的大厅中,徐俟清顿觉一阵恍惚,眼前闪过黄杏林,平原白杨,明亮的演厅,扑坠的蝶光,颈边的痣。 无疾而终。 阳光一阶一阶地跳下扶梯,徐俟清走上去踩了一脚,微光落在她脚面上。 身后又有人站上扶梯,那人似乎正三两步朝下走着,于是她往右侧了侧身。 余光中左后方出现一大片墨晕,徐俟清微微侧回过头便看见肖明树站在她身后。 她稍稍点头致意。背对向肖明树后,却忽然听见他一句问询:“为什么是你来?” “因为他父亲受伤,因为他母亲的委托,”徐俟清润声道,“不是因为你,肖检察官。之前是我做错了,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她再次微垂下头表示道歉。 肖明树偏了偏头,缓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再回应,走下扶梯。 他忽然觉得黑白灰调的建筑阴冷,唯徐俟清所在处成暖阳,然而这抹色彩也将被覆灭。 肖明树垂下眼眸,重复喃喃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徐俟清出了检察院的门,却又是怎样一幅鲜活的场景。早春三月,阳光温和跳跃在路两旁的林阶间,明明暗暗跌在她长皙的脖颈上,连着空气里都觉得满是带着她蓬勃生命的力量,绿野燎原。 徐俟清发簪下的纯白飘带随风而动,万般春华做配。 鬼使神差般,她再次望向检察院,肖明树竟在看着她。 车流飞窜间她看清了肖明树那双承载着盛大与灰烬的悲伤的眼睛。 被拒绝的是我。 亲爱的检察官大人,你又为什么而悲伤呢? 她忍下落泪的冲动,与他对视了几秒便停下这饮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