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用鼻子趾高气昂地对着她,说:“哟,大小姐来上课了啊。” 她跟在他身后走着,沉沉低下了头。不时有同学朝这边看过了,她觉得受辱极了。却还是强忍着泪水。 暮春清日凛寒,徐俟清瑟缩着脖子,忽然瞥见校园里四处挂览着红色横幅。一条条一幅幅写满了对学子的激励,原来今天是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的日子。 徐俟清跟着班主任进了办公室,甫一坐下,就开始向她发难,桌子被拍得嘭然响,他训斥道:“简直目中无人,无法无天。” 她不屑于向他解释,与其解释,不如让他在得知真相时羞愧难容。 难听的话一句句说出,她虽胆大但此前也从未受过这番折辱,于是她昂起头,与他直直对视不肯认错。 泪水在临界点时忽然从脸庞滑落,徐俟清一抬手擦去,眼前恍然出现了肖明树的脸。 她没看错。 走廊上两位施工人员正将彩印着名校模范的布幅展开张贴着。 画幅上十几岁的肖明树正对她笑着。 她不闹了。 徐俟清抹了抹脸上的痕迹,端正站好。对着班主任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老师,我妈妈得了迟发性脑病,身边不能离开人。前几天刚试图自杀过。” 男人听完呆呆愣在原地,很久后才缓慢开口:“哦,这样啊。这样啊。那你快回去上课吧,别耽误了上课。” 他还是没有说出那句道歉来。 徐俟清已全然不在意了。 课堂上化学老师又看向这边,徐俟清主动站起来表示自己没有睡觉。 下课后,徐俟清飞快地跑到走廊,然后站在模范栏面前一动也不动。 “你在看他吗?”路过的一个同学指了指肖明树的照片,好奇地问道。 徐俟清点点头。 “我们学校的传奇,”男生语气里充满了自豪,“2005年的理科状元,咱学校建校以来第一个考上庆京大学的。” 季州是个小城,纵使是最好的高中季州一中,和毗邻首都的云山市的教育水平也能觉出是天差地别的,更何论是考上全国最好的大学。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工作。”男孩感慨道,抿了一口刚接的热水后离开。 徐俟清心思万千。 她觉察到内心某处希望在蓬勃而发,远处阳光灿烂而耀眼。 回班后,徐俟清把遮挡住她动作的挡板拿下。重拾起了断连的笔记。 她端正坐着,晨曦的银光跳落在她身上,静穆美好。 她依旧往返在学校和医院之间,带着笑为未来奔跑。 到季州一中的第二次考试,徐俟清拿了全班第一。纵使代价是日益单薄的身体,是浮肿的黑眼圈,是来得比大姨妈还要准时的鼻血。 她打电话给唯一能接她电话的人,但过了好久,那边依旧无人接听。 她意识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啊。 医院是个无底洞,季青山还有他自己的一家人要养。 徐俟清清算起手上紧巴巴的一些钱,生活从这刻开始变得更加窘迫。 幸而暑假就快要到了,利用假期去打一个多月的暑假工。加上季青山之前陆陆续续往她信用卡里存的一些钱,足够对付好些时候了。开学后还可以向班主任去申请贫困补助。 十七岁的徐俟清像个大人般井井有条地打理起自己和妈妈两个人的生活。 - 一年中最热的一段酷暑到来,徐俟清也利用暑假找了个在离医院不远的小超市做收银的工作。 超市位于好几个小区交汇口,占地面积不大但人来人往。 店主知道她可能还没成年,对她说:“要先有七天的试用期,试用期过后每月工资三千保底。” 徐俟清在脑海里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当下更好的选择也只是如此了。 超市7点就开门了,在那之前,徐俟清和看护阿姨匆匆交接了班,然后穿过两条街道,在6点半之前上岗。 岗前培训早已做过,但这份工作仍算不得得心应手。徐俟清手忙脚乱地地扫商品码、询问顾客要不要包装袋、是否有会员卡等等这些小细节。 一天下来站得腰酸背痛,但倒也能接受。唯独每天晚上下了班之后核算账目的时候心惊胆战的,一分一毫的差池都要查到半夜。 几天后同她一起应聘的一个姐妹林乐乐杵了杵在收银间隙活动脚踝的徐俟清,挪到她身边悄悄问:“要不要去大城市?” “去哪儿?”徐俟清看她一脸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