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腊八。

往前十年，李莲花甚少关注这些。

可是，小慵喜欢。

他也是早早起身，洗漱时，看见暖手炉罩子上绣的歪歪斜斜的“拥莲”，他不自觉地展眉。

容色倾人。

连送水的丫鬟都愣住了。

李莲花礼貌地谢了一句，便听回礼而出的丫鬟和院子里打扫的丫鬟说道：

“关少爷不是说李神医是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吗？怎么看都是年轻有为的武林侠士啊！”

打扫的丫鬟拢了一堆落叶，回道：“李神医的名号我也听过。可江湖传言可没说他长得这么好看啊！”

“就是。说不定关少爷就是眼红。毕竟是同行，都号称神医来着——”

李莲花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房间里再度恢复宁静。

李莲花的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到歪歪斜斜的绣字上。

他从怀里取出一方手帕，上面的“慵”字与罩子上的如出一辙。

他又笑了笑。

“明儿就是腊八。”

他想起昨晚的情景和她嘟嘴不快的模样。

“按照惯例，吃了晚饭，大家是要同乘画舫去游湖的。可是，我好说歹说，爷爷就是不肯见你！到了明天，爷爷要是再不肯松口，我也呆在屋里，不同他过腊八！”

他拉着她的手，把写了一半的书给她。

“今晚，你把书送过去。明天，我定会陪你过腊八节。”

她开心地抱住他，“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莲花算算时辰，也该是苏文才上门的时候了。

他走到门口，正听一个略带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小慧，你总管苏府这些年，还不知道我老头子的喜好？你怎么能把李神医这样的贵客安排在这么僻静的偏院？我老头子的府上是不够住吗？你明知道老头子我正愁着《江湖悬疑录》缺乏第一手资料，无法在年前完成，你却把李神医这样难得的一手活资料晾在这里整整五日，不与老头子引荐，是存心与我过不去、与我的伟大著作过不去吗！”

声音由远及近。

李莲花已走到院门口，长揖，拜大礼。

苏文才跨进院里，一把扶住。

“李神医切勿多礼！”

再看苏文才神色，殷勤的与初见判若两人。

“李神医当真好才华！”苏文才紧抓着李莲花的腕，“昨晚拜读李神医的石寿实录，文采风流、用笔细腻，老朽仿佛身临其境！情节跌宕、引人入胜，只不过——”

苏文才瞄了眼身后目瞪口呆的苏小慵和徐慧，又拉着李莲花借了一步。

“只不过，这书就写了一半。何为柔肠玉酿，何为人头煞，并无详解？”说着，苏文才一脸愁苦，“早年，石寿村和柔肠玉酿就是江湖一大奇闻，但真相如何，江湖上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老朽也查阅了许多南胤古籍，原是要去石寿村一探究竟，可这把老骨头不经折腾，走到半路又给折回来了，以至这本《江湖悬疑录》至今未能完成。看李神医书中记载详细，仿是亲身经历。若李神医肯倾囊相告，我苏府上下珍宝奇物，任凭李神医随意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