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七
嘉晏公主领了独孤皇后的旨意去普陀寺看望久病的傅七娘子一事一大早就传了出来,她刚从宫门出来没多久,永安侯府里的人便急急忙忙地聚在一起,最后还是老夫人主事,选了永安侯世子妃高氏去普陀寺见宋燕绥。除了永安侯府与东宫得了消息,孟攸宁这边当然也听说了这件变故。 周渝此时还未到,能安与能虑一左一右地站着,不知道孟攸宁心中是个什么打算。最后还是能虑沉不住气,开口问孟攸宁:“王爷,您是不是昨日不该和嘉晏公主说那些话?” “我不说,嘉晏公主这样看重普陀寺里的人,也总是要搞出大阵仗来去一次普陀寺的。”孟攸宁看似毫不在意地饮着茶,心思却来回绕了好几圈,最后只是说:“原本是想探清楚普陀寺里的人再和嘉晏公主谈买卖,最近这些日子嘉晏公主忙着女学没顾上普陀寺的事,我们在外头却没什么收获,如今嘉晏公主重新盯上了普陀寺,我们再想走在她前头就更难了。看来,如今我也只能想法子诈一诈嘉晏公主了。” 能虑原本就对孟攸宁考虑求娶嘉晏公主一事不赞同,如今一听更是反对,出言劝阻道:“王爷,不如算了,也不是非得把这尊大佛请回去。”能安从后头拍了他一下,能虑却接着说:“就算是这桩买卖谈成了,王爷还得分心去帮嘉晏公主查赵家的事,他们劭国自己窝里斗,王爷分什么心去管?” 能安正要替能虑在孟攸宁面前找补两句,却听孟攸宁笑了一声:“走到这一步,嘉晏公主这尊大佛,我还真得想办法请回去。”他没管能虑的反应,只吩咐:“能安,等周小将军来了,你替我同他说,不管傅相与魏国,我以孟攸宁的身份,希望能单独见一见劭国的太子殿下。” 能安和能虑都弄不清楚孟攸宁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正相对无言的时候,宋燕绥的车架已经到了普陀寺门口。原本寺内不许马车入内,但宋燕绥身份特殊,普陀寺不仅寺门大开,寺中住持与几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法师都夹道而立,等宋燕绥的车架入内,寺门便又重新闭合起来。 宋燕绥刚由给使服侍下了车,主持明镜大师便迎了上来携众僧侣向嘉晏公主行礼。宋燕绥本不爱奢侈作风,但念着今日来普陀寺的目的,便选了一身茜红色的宫装,外头披一件金线双面绣孔雀纹的荔肉白的宽袖,一套赤金头面贵气逼人。 普陀寺中平日里世家大族的夫人小姐们也常出入,寺中众人却都没见过嘉晏公主这样的角色,一时年纪小些的僧人都不敢抬头正眼瞧她。 明镜大师将宋燕绥领入后院,高氏便在此处等候。人既带到,明镜大师也就将众人遣散,重新开了寺门,只将后院大门紧闭,不使香客惊扰贵人。 高氏到底是永安侯世子妃,也曾在宫宴上见过宋燕绥几面,今日见她也只是规矩上前行礼,见宋燕绥叫起后一言不发便主动开口说:“七娘身子不好,这些年也多亏皇后殿下心中念着常常关照,永安侯府上下已经十分愧疚,如今怎还惊扰了贵主。” “世子妃客气了,老侯爷为我劭国征战沙场战功赫赫,世子如今也是镇守边疆,要说愧疚,也是我心中对永安侯府有愧。七娘子在普陀寺中养病,皇后殿下虽常常念着,宫中事务繁杂,都需皇后殿下料理,实在难以分神。”此时众人行到傅芸客居的房门外,日新推开门,宋燕绥一踏入室内,日初便将她的外袍取了,宋燕绥理了理袖子,接着说:“如今已近入冬,前些日子奉御回报说七娘子病情又有反复,皇后殿下实在担心。我如今也有十六,理应为皇后殿下分担。” 宋燕绥说着便往内里走,室内一座四合床,床帏闭合着,里头传来几声咳嗽,床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女,应就是傅芸的贴身侍从。两人先见了高氏正要行礼,抬头却又见了宋燕绥,一早便听说了今日嘉晏公主要来,两人虽不认识,但看宋燕绥装扮便知她的身份,赶紧跪下要向她行大礼。 宋燕绥赶紧叫日新与日初去将两人扶住,只说:“不必拘礼,你家娘子现时可醒着?这两日的身体如何了?” 其中一个侍女看着年纪稍长,听宋燕绥问起便答:“回贵主,娘子前月还好,近日大约因天气忽的转凉了,许是受了风寒,牵起旧病,这两日精神不大好,又常常咳嗽。本应起身见过贵主的,只是娘子从今早起便睡得昏昏沉沉,刚刚贵主来前婢子连药都能没喂下去,还请贵主见谅。” 宋燕绥当日不会因此怪罪,只觉得可惜,点点头说:“七娘子身子要紧。”她听了侍女说傅芸咳嗽便皱着眉头,向身后跟着的人招招手,便有两个穿着宫中奉御装束的人走了出来,一个年长些的姓冯,平日里便是他来给傅芸看病,一个年轻些姓徐,是这批秋闱选官时从乡县医馆中选出来调到宫中试职的新人,平日里也是做些捡药的活计,是独孤皇后给宋燕绥选来的人。 高氏见有两名奉御自然发问,宋燕绥便解释道:“这位徐奉御是今年新任职的,听说从前在当地也是很有名望,皇后殿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