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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发烧?”许清景没有再说第二遍让她进来的话,漫不经心问。 宁湾下意识看向收拾箱子的医生,手指不自觉收紧。 “这个……理论上说有可能。”医生表情严肃,“不过是正常的,吃退烧药就可以。” 申全州一噎,但什么重话都讲不出来。他在接到林湖电话时没弄清事情来龙去脉就知道一定跟宁湾有关,心里一阵无力:“你休息吧,我跟节目组那边商量商量,看后面怎么弄,下水的部分肯定不能有,你这……”他叹了口气,生生别开视线,“你先休息。” 宁湾被谴责的目光扎了个对穿,仍然没有动。 许清景笑笑。 申全州把医生送出去,关上门后林湖在走廊上站住,吐出一口浊气。 “申总。” 申全州从喉咙里发出个“嗯?”字。 林湖斟酌片刻:“他的手很稳。” 这条走廊尽头是敞开的窗户,申全州闻言停下,在迎风的窗口点了根烟,又在吞云吐雾中看了他一眼:“不该说的事别说。” 人都走了许清景才冲宁湾抬起手:“不过来看看?” 宁湾挪了两步,真实看到那道不容忽视的伤口后才发现更加严重,白纱布挡不住血流的速度,上面全是半湿半干的扎眼血迹。 “来干什么?” “谢谢。” 两句话重合。 许清景顿住,保持抬头的姿势看她,笑了笑:“站那么远干什么?” 他说:“看在我是个病患的面子上,稍微走两步,这么看人有点累。” 宁湾同手同脚往前。 当真只走了两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许清景露出无奈的表情。 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宁湾总觉得空气中蔓延着无形的尴尬,药味混杂房间里特有的,独属于许清景身上的气息,粘稠而发汗。宁湾想说点什么从这种氛围中挣脱出去,问疼不疼显得又多余。她莫名想起刚刚况佳佳的问题。 宁湾踟蹰道: “况佳佳说你微博主页有一串法文,那是什么?” 许清景眼中意外一闪而过。 宁湾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她就是觉得再不说点什么自己会忍不住拔腿就走。 这么走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许清景。 许清景说:“哦,也不是很重要的话。” 无话可说了。 宁湾站在许清景对面,很用力地闭了闭眼。 人是可以骗自己已经放下过去,从头开始的。 戚薇妮说那句“敬秘密”时她没有放在心上,宁湾觉得自己六年来做得很好,她以后会做得更好,她有信心回来也不会动摇。甚至胆大到跟许清景参加同一档节目。 宁湾撑着膝盖,在许清景面前半蹲下来。她控制住自己的视线,盯着处理后的踝骨一动不动,心里觉得一定很疼,轻声喊:“许清景。” 许清景抬了抬眉梢,静静等她后文。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宁湾生怕一抬头眼里的软弱就要溢出来,她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话自然而然又机械地从口中吐出来:“我们相安无事。” 许清景声音带一点料峭的寒凉,从头顶传来:“很好?”他重复。 许清景说:“你真的觉得很好?” “你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宁湾怔了半秒才明白他是在回答上一个问题,关于那串法文。 “墓前悼词。” 宁湾瞳仁一颤,猛然看向他。 “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在一片游刃有余的光影中许清景说:“总有一天,我会和他走向同一黑暗坟墓。” “我说了很多,宁湾。” 许清景不带任何情-欲意味地碰了碰她侧脸,手指很凉,有淡薄荷和药香,宁湾微微打了个激灵,又听见他说: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