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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时休息室。 “付总。”付缺进化妆间的时候一叠声叫他,他笑应了,“我来探班,说两句话就走。” 出了门化妆师中的一个好奇地问:“笑笑姐,那是什么人啊,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STEP付缺,”笑笑把一包纸巾掖进化妆包中,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起就压低了帽檐,也戴上了口罩,咬字轻轻地,“好几年前很火的组合C位,流量明星。”她回答得简略,手在发抖,一直没能把纸巾塞进去。 那新人化妆师得到回复“呀”了声:“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付缺,我听说他公开谈恋爱被雪藏了。当初还有人拍到他领口纹身,是一个抽烟的女人!” 笑笑没说话,好不容易把纸巾塞进去,忍着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快步:“嗯。”她叮嘱,“不要当着外人这样讲付老师……付总,”说完意识到自己多言,又攥着纸巾轻声细语解释,“是别人隐私。” 新人化妆师不疑有他,应下了。 …… “被人叫‘老师’惯了,乍一听‘付总’还不太习惯。”刚走出去的背影有点眼熟,付缺多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没话找话,“最近身体怎么样?” 房间内开了空调,许清景手压在后颈上揉了揉,眼尾挑过去一眼。 付缺举双手投降,领口半面黑色女人纹身滑出来:“别这么看我,我爹的命令下这儿了,不得不走一趟。” “老家伙没几天了吧,再这么耗下去得找武装部队回来压你了。”他随手抽了台子上一根化妆刷在手里把玩,“他儿子死在昌京就已经是奇耻大辱,你也跟灌了迷魂汤似的呆在境内……” 许清景不置可否:“见了王茹?” 付缺直起来的背弯下去,后背崩裂的伤口血渗出来,在黑色T恤上加深了一整块颜色。他“嘶”了声,面上还是笑着的:“这都被看出来了。” “最近王家逼得紧,打算结婚了。”付缺厌倦地,“昨天在祠堂被抽了十几鞭。” “有时候不知道坚持有什么意义。”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扔了化妆刷,淡淡:“下周去洗纹身,顺便陪王茹试婚纱。” “不是在说你的事?”后背伤口更多的是痒,一千只一万只蚂蚁爬行的痒,付缺懒洋洋道。 “找个人很容易。” 昨晚没睡好,梦到许雾止死的前两天突发奇想带他去水族馆,一只很瘪眼珠子凸出的鱼贴在玻璃鱼缸上,有褐色和红黄的花纹。 许雾止显得很高兴,他少有那么高兴的时候,对自己不上心的儿子也多了几分耐心,告诉他以后见到喜欢的人要心狠,他和辛家人交给许清景的东西完全不同。许清景快忘记他的样子,但总会有人告诉他他和他早逝的外祖母还有父亲生着别无二致的一张脸。 许雾止就是凭借这么一张脸在三房七个子女中获得泼天富贵和宠爱,那份宠爱变本加厉延续到他身上。 因为他更像。 这么走神的一会儿付缺等他后文等得焦躁,用拇指去按压伤口处,摆出非要血肉淋漓不肯罢休的架势,脸也沉了下来:“话没说完。” 许清景思绪稍滞,接下了自己说的话:“我有一座岛。”付家的事处理起来麻烦,但不过是他想与不想。 这么毫无逻辑的两句话付缺却听懂了,盯着他,磨了磨犬牙。 良久,他笑了起来,胸膛震动:“许总——手眼通天啊。” 他弯下身握拳碰了碰许清景手指:“谢了,我决定再坚持一次,找到人问问她愿不愿意跟我私奔。” “那么,神通广大的许总。”付缺抓住胸口,试图让再次躁动的血液安静,“能动用点关系指引指引我人在哪儿吗?” 这桩事只有许清景能帮,也只有他敢帮。 许清景不言不语抽了张湿纸擦手,他低垂着眼皮,想了会儿上午的事,觉得目前还能控制住。 这天南海北的找人要时间,付缺没想下一秒得到答案,恰巧瞥到一边绘了长梗花枝的任务卡,一不留神读了出来: “独处一小时?” “失败喝酒,你不是在禁酒期?纪柏溪这是人不在也非逼你给他搞出大热度来啊。” 付缺长臂一捞靠坐在椅子上,点评道:“艳福不浅。” 话音刚落许清景动作就停了,映在镜中的眉眼如一道散开的堂皇丽影: “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