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鸟偏从末世来
宝座的人,连个代理掌柜还没当上,竟然就帮着东家店大欺客起来,可着自己这一只小肥羊死命薅羊毛。 姐姐欣赏你的野心,但你还是先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再来说话吧。 黛玉皱眉,觉得宝钗的话很是不妥,别的姐妹不清楚,她幼时在盐商家做客,听他家的女孩子们炫富,可是说过,深海珍珠因为采摘不易,随便一颗品相中上的便可买下扬州城最繁华地段上的一间铺子,于是便想开口帮凤姐分辨一二。 凤姐却把双手一摊,看向贾母道,“我们才几岁年纪,能知道个什么叫外邦不俗之物,不如请既有见识又有智慧的老祖宗给大家伙讲解讲解可好?” 贾母也很看不上宝钗的做派,脸上笑道,“按照读书人的分法,金银是阿堵物,珠宝玉器何尝又不是俗物?凤丫头,你这几个姐妹都是爱风雅的,你不如把那番邦的诗书经卷、画图文帖等陶冶情操之物送些出去,只怕她们还欢喜些!” 湘云拍手笑道,“正是,我前次去南安王府做客,他家小郡主拿了象牙雕刻的西洋棋教我们玩,同咱们的围棋大不一样,果真是有趣得很!好姐姐,你铺子里若有一样的,我拿攒下的月钱跟你买一副可好?” 凤姐也不去看宝钗脸色,“西洋棋倒是有,只是象牙难得,一般都是被当成贡品送去宫里了,我铺子里卖的都是上好的木头雕了再上颜色制成的,你若喜欢,回头就让人给你送两副过去。也别说给银子,谈钱伤感情。” 迎春拉了湘云的手问清楚西洋棋玩法后,便同探春商量也想同凤姐要一副。 惜春想着凤姐之前送她的颜料,便来问道,“凤姐姐,我听说西洋人画画跟我们不同,他们的不叫水墨和粉彩,而是什么素描和油画,可是真的吗?” 小姑娘就没有不好奇新鲜事物的,尤其她们常年被还在深宅大院,对外地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尤其的感兴趣,更别提是远隔重洋的海外之国了。 几个人围着凤姐叽叽喳喳,一个个都有满肚子问题要问,李纨和宝钗笑着看她们嬉闹,彼此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凤姐许诺了小姑娘们一堆好处,好容易从包围圈里钻出来,走去老太太跟前端起没动过的茶,一口气喝干了。 贾母笑着点点她额头,对黛玉湘云和三春姐妹说道,“一会子吃饭,可要好生敬你们凤姐姐一杯,难为她肯这么用心照顾你们的喜好。” 又招手让宝玉近前,“姊妹们都这么开心,怎么独你闷闷不乐的,可是今儿做诗又输给玉儿了?” 宝玉看着凤姐,心里怅惘不已,他才知道贾琏和凤姐和离之事,又知道今儿来参加诗社的新人傅姑娘正是新琏二奶奶的人选之一。 他一向认为花心堂哥贾琏是有些配不上王熙凤的真情相待的,但两人真的分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为凤姐感到不值还是庆幸,他再不通时务也知道已经出嫁的女子,不论是丧夫还是失偶,境遇都会艰难很多。 然而尽管如此,男子却能很快另寻佳偶,欢欢喜喜迎新人进门,不消多长时间便再也没了旧人曾经生活过的痕迹,出色如秦可卿都是如此,何况向来不得人心,声名之恶远胜于她的凤姐? 想到凤姐对自己和几位姐妹的好,宝玉忍不住为表姐和天下其他相同命运的女子感到深切的悲哀! 他是个感性且又多情的人,一念及此,忍不住眼中滴泪道,“我舍不得凤姐姐,一想到此后不能常见,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难过……” 凤姐摸摸他的头,温柔劝慰,“傻弟弟,难道离了贾府我就不是你姐姐了不成?我搬去城外又不是回了金陵,骑马一个时辰就到了,也值得这样淌眼抹泪的,仔细妹妹们笑话你!” 宝玉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贾母怀里,凤姐见他这样忍不住心里叹气,不怪王夫人更中意宝钗做儿媳妇,都十四五岁的少年了,还是这么一团孩子气,再不娶个成熟稳重懂算计善绸缪的妻子,真成了家可指望他照顾谁去! 贾母从鸳鸯手里取了干净帕子,亲自给宝玉擦去眼泪,“凤丫头说的很是,你二舅舅很快要去巡边,仁哥儿又远在金陵,你凤姐姐再厉害也只是个妇道人家,若有需要男人出面的场合,可不就得用上你这个嫡亲表弟,到时候你可不许嫌辛苦!” 宝玉懵懂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凤姐姐那么厉害,十个男子也比不上她,自己不麻烦她就不错了,哪里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凤姐见宝玉情绪稳定下来便问他今日起诗社谁是社主,宝玉回答说探春。 按照旧日次序,今日本来应该是宝钗做社主,只是因为主要目的是相看傅秋芳,贾母便自己拿了私房钱交给探春,命她出面做好这个东道,千万别怠慢了娇客。 凤姐笑问探春今日夺魁的是宝黛湘中的哪一个,不意湘云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