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蛇（1）

虚。

楚媞搁下酒爵，继续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在我死之前，你可不能死！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吃饭！”

魏姬眼睫一颤，良久，说了个“好”字。

屋外似乎起风了，窗棂被吹得沙沙作响。浅灰色的云幕笼罩住太阳，天骤然暗了下来。

魏姬将门外的宫人唤进来，将案上的饭菜撤走。

果不一会儿，濛濛的细雨下将起来。这场雨下得不久，刚刚洗净了树叶，太阳就出来了。

苍苍抱着一个花瓶进屋，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雨气。瓶中斜插几支芙蓉，娇艳欲滴，成为这房间中难得的一抹亮色。

“婢子见这花开得热烈，就寻思摘几朵回来，以供女公子观赏。”苍苍说着，将花瓶摆放在魏姬面前。

魏姬伸手抚了抚芙蓉花花瓣，淡淡笑道：“有心了。”

“婢子已备下汤浴，二位是否需要沐浴更衣呢？”

魏姬站起身，看向她说道：“走吧。”

屋内无人，楚媞一个人有些无聊，于是起身往院子外面走去。

若搁在现代，楚媞会很喜欢这样的院子。在桂花树下支起一张桌子，桌上摆几瓶果酒，鸳鸯锅烧得正沸，捞一块羊肉裹上麻酱，与家人朋友且吃且聊，那该多么幸福啊！

只是可惜，恐怕她一生将被困在这个异空间里，最终死得毫无尊严。

楚媞抬手拉起衣袖，露出一只羊脂白玉镯。这个玉镯，看起来平平无奇，其实是她与现代的联系器。也就是听起来唬人，不过就是一款太阳能电话手表。楚媞流落于荒野之时，无数次地祈求着这个玉镯能够有所反应。然而，上天嫌她唠叨，拒绝了她的语音申请。

“花开正满枝！这世间，犹有如此之美好。”魏姬缓缓走过来，似自言自语。

她走到楚媞身旁，抬手间接住一片落叶，“庭院之中，有一棵桃树，义父所手植也。十二年矣，树高已两丈。今岁桃花甚美，却不知结了多少果。”她说着，咳嗽起来。

楚媞轻拍她后背，“外面降温了，还是进屋去吧。”

魏姬轻一摆手，“无碍，无碍，吾欲多看会儿花。”

楚媞说了声“好”，抬头见苍苍冲自己招手，于是抬脚要往那边去。刚走几步，听到魏姬低声喃喃道：“若再下雨，桂花也将落尽。”

闻言，楚媞脚步一滞，仰头望去，月亮已经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天幕中点缀着几朵浮云。星星隐没了踪迹，这座庄重威严的宫城笼入黑暗之中。

身着白色长袍的蒙恬，在一盏宫灯的引领下，走入一处庭院中。

院中满是花草，还有一株参天大树。只可惜这时节不对，无蜂蝶趋赴，反而显出几分萧瑟。

树下坐着一人，一袭玄衣，正闭目击筑。沉郁之音，散入无边的夜色之中。他身旁放着一个酒坛，酒香在空中弥漫着。

蒙恬走上前行礼，“臣见过君上！”

筑声戛然而止，嬴政睁开眼，看向蒙恬，“来了！”

蒙恬在他对面的席上跪坐下来，“庆功宴已经摆好，君上为何不去？”

“汝亦是有功之臣，应当赴宴，又为何来此？”

“闻得相邦有言，君上有疾不豫，无法出席庆功宴。大父心生担忧，臣这才唐突打扰，望君上恕……”

“好哇，好哇！”嬴政打断他的话，“父王的臣子，乃寡人之臣也！”

嬴政拎起酒壶，“这庆功宴上，既已有了吕相邦，就不必有秦王政。寡人不如在此，反而落得自在。”他斟了两爵酒，递去一爵。

“征战数月，甚是想念这老凤酒！”蒙恬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再次开口问道：“君上怎知臣来此处？”

他方才见到提灯等候的宫人时，属实有些惊讶。

“寡人，只是侥幸猜对了罢了。”

案桌上的蜡烛明灭闪动，烛光在嬴政的眼中摇晃漂浮。微风掠过他的发尾，他似乎在沉思着。他的嘴角微微向下，平添几分不怒自威。

稍时，传来衣裙的窸窣声。几个宫人抬着食盒进来，摆好菜肴，斟上酒，这才躬身退下。

“汝出征时，寡人承诺说，汝若能平安归来，寡人定备好楚地名鱼，以接风洗尘。”

“知臣者，莫过于君上！”

鲫鱼个儿头小，肉味却甚是鲜美。蒙恬举箸夹起一块鱼肉，然后送入口中。鱼肉嫩滑，唇齿之间，还萦绕着青梅的酸甜之味。

嬴政举爵，笑道：“这爵酒，敬你我重逢！”

蒙恬举爵饮尽，挑眉问道：“魏国六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