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纪禄源很少会认为自己口才不好。 不论是在上学时,还是后来在工厂的广播站替班,再到重返校园。 这一路风雨兼程,但他总能想出几句缓和气氛的话来解围。 但现在,当他和柳沄沄成功打消了医院对他们的怀疑,并且先后被好心的老中医把脉检查过一次,笑眯眯地给了他们一副药方后。 他只能跟在健步如飞的柳沄沄身后一路小跑。 天色不早了,今晚回村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柳沄沄打算找个地方将就一晚。 刚停下脚步,身后人就马上跑到她身前。 “小柳同志,对不起,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刚才都是我的错!” 实话实说,柳沄沄其实没怎么生气。 除了刚听他说完时,有些讶异看上去一身正气的人,怎么能一瞬间想出这种话。 刚才她还在想,看来想这人的脑子挺活泛,不会给她拖后腿。 “不是你的错,面对紧急情况,我们都是无奈之举。” 在她看来,这种逢场作戏的玩笑话算不上冒犯。但她忽视了纪禄源这个土著,会把这种问题看得非常重要。 “不不不,再怎么无奈,也是我用词不当,请你接受我的歉意!” 他一板一正地说道,又再次欠身。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那饿了一天了,咱总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从山上采完药下来后,两人就只吃了两个馒头。下午又提心吊胆了这么久,柳沄沄感觉现在自己能抱着一头牛直接开始啃。 “好好好,今天这顿饭你不要和我抢,我来请你。” 纪禄源总算抓住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再像刚才那般拘谨。 柳沄沄也不想和他争,反正以后有的是分他钱的机会,让他这次买个心安也无妨。 两人都没来过镇上,也不知道哪家饭馆还算好,纪禄源刚准备随机找个路人问问,却被柳沄沄拦住: “不用了,我知道咱们该去哪儿吃了。” 半小时后,两人坐在了粮管所对面的小饭馆里。 “你确定,咱这样能行吗?” 来的路上,纪禄源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由,也同意了柳沄沄请他帮忙的请求, 但继续假扮夫妻这种事,他确实怕自己难以进入状态。 到饭点儿了,店里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 柳沄沄递去一个眼神,暗示他是时候了。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万所长家儿子才十几岁,连结婚年龄都不够,你让我咋和人家说嘛!” 自如的神情,合适的措辞,须臾之间,纪禄源已然完全进入了状态。 “有啥不能说的!又不是让他们立马就结婚,可以先处一处呀!再说我一直都记得我们村的人和我说,所长家儿子都有二十了,你咋偏要说人家还小?” 柳沄沄又一开口,一唱一和,周围人动筷子的速度几乎全慢下来了。 “我为啥要骗你这事儿?说了多少次那孩子就是十六,你咋就是不信呢?就算你是想还人家人情,也不能乱点鸳鸯谱!” 随着两人把筷子往碗上一拍,最后一声吸溜面条的动静也停下来了。 他们左边那位已经吃得半饱,点了根烟,神秘地凑过来,“两位同志,这是要给万所长家当媒人?” 柳沄沄暗笑,这鱼上钩还真是快。 “倒也不是当媒人,万所长多年前帮过我们,刚好我有个远房亲戚来镇上工作了,我就想让所长家儿子和她认识认识,成不了夫妻也没啥,就当是多交个朋友嘛!” 医院的那份档案上写得很清楚,万所长在排队时所说的那个儿子,的确是十六年前在这里出生的,但当时的家庭情况记录中,并没有写到这孩子有哥哥的事。 甚至刚才他俩在粮管所周围打听了一下,也都说万所长家是独生子。 她知道,要想打听出来事情的真相,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这家开了二十多年,和粮管所仅有一条马路相隔的饭店了。 人要吃饭,就得张嘴,吃菜扒饭的过程中,鲜有人知的八卦就能把小饭馆填满了。 这几年,能经常下得起馆子的人,工资粮票一样都少不得。 再往深了想,到了能同时拥有这些的级别,定然也在所里待了二十年往上数了。 譬如上前来搭话的这位大叔,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选。 为了让他相信他们和所长的确有过交集,纪禄源又适时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