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为了印证方才的猜测,柳沄沄临时改变了计划,惊呼道:“堂姐怎么这么见外,你要来干嘛不去后院住?还花钱租什么房子!” 看热闹的大伙儿全都憋着笑,这不是明知故问的问题嘛! 以前还有人说,柳沄沄来了之后,带好了后院的风水,可自从来补过几次课的贾鹃遇袭后,在西河市传出了无数个版本,谁还会再说一句,那后院没问题? 甭管什么身份的人,只要沾上后院,那指定没好事! 柳小文再想要房子,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过那天在国营饭店,她说的也不全是场面话,譬如沈穗丰要补课的事就是真的。 剩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全市对外的高考冲刺班除了附近这所,几乎全满了,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没奢望他还能学到多少,只想着有机会能遇到人们都在说的那种押题准的老师。 她和沈穗丰下乡这么多年,现在唯一离得近的老师就是沈穗莱了,好歹也是亲兄妹,她就不信对方学校里有了什么题目会不告诉他们。 就算沈穗莱自私,只要他俩搬进大杂院,天天跟去一起上课,还能有啥能瞒得过他们? 晚课要去上,后院又住不得,无奈之下柳小文只有想方设法和沈穗丰问双方父母讨来一笔钱,这才租到了中院的一间房。 谁想到他俩连大门还没进,就被齐家父子拦下了。 “柳小文,你都把我弟弟送进派出所了!你还好意从我们家大门进去?!” 齐保光这些日子没少为他弟偷东西的事活动,开始他还以为柳小武也得进去吃几天牢饭,谁知整件事的主谋竟是齐保宗。 眼看着柳小文快要结婚,柳小武又回了车间上班,独留他弟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此后再无交集也罢,偏不料这家子竟敢送上门来,那他岂能退让? 瞧着气势渐弱的柳小文,和跟在身后半天不敢说一句话的沈穗丰,他正得意今天必能把这家赶走,哪知柳沄沄突然来插了一道。 “堂姐,你就去后院住吧,我这就给你们收拾出来一间房,要不然你看,齐大哥他也不让啊!” 柳沄沄见柳小文没理她,又走到身旁抑扬顿挫地劝道。 邻里邻居中间也有聪明人,立马就听出来她这看上去是善良的解围,其实是在拱火啊! 很快,被这么一激的柳小文哪还肯退让半步,她在随行的包裹里翻腾了半天,抽出来一把菜刀。 “齐保光!今天我还就非得要进这个门了!你要是有种,就往这上面撞!” 明晃晃的刀刃闪得刺眼,上一刻还靠在大门上笑眯眯嗑瓜子的齐父慌了神,一把拽住要往前冲的大儿子。 “老三!你还愣着干啥!快把你哥拖回家!” 那两人不要命的架势实在可怕,周围人不敢上去劝拿刀的柳小文,只敢拽着齐保光往里面硬拖。 俗话说得好,土多好打墙,人多力量大。 四面八方的力道一起冲向扒着门板叫嚣的齐保光身后,不出一分钟,人没扯过门槛,衣服裤子倒全裂了。 “你们干啥!” 齐保光惊觉背上变得凉飕飕的,被怒火填满的大脑干巴巴的,没来得及思考就转身质问。 这一转身,胡同里的老少集体发出一声爆笑。 可不是觉得冷吗,那背上就剩几条稀松的布料,幸好裤子的裂痕是在小腿上,要不然不知要被津津乐道多久。 “保...保光,你的...衣服...” 院里还抓着一截吊带背心的邻居,颤颤巍巍地给盛怒的齐保光递上去,他身旁的那位也直起身。 “还...还有你的裤腿...” “啊!” 反应过来的齐保光意识到柳小文和柳沄沄还在门外看着,大叫一声转过身去。 岂料,松松垮垮搭在身前的一半衣服随着他飞速的旋转,也险些徐徐落下。 “齐保光,你直说你胆子小就行了,何必给大家表演这个!我还没结婚呢!” 柳小文笑得直不起腰,一扫之前的郁气。 齐父在院子里捂着脸,尽量控制着血压,一巴掌拍在瞠目结舌的小儿子背上:“快把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拉回来!” “你等着!你们都等着!” 脸比刚才还红了两个度的齐保光仍然嘴硬,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挣扎,双手拼命捏着自己的裤腰。 柳沄沄靠在树下,满意地等这场喜剧演完,拍拍手走向柳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