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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秋风入怀,而她只能看见一个破碎的人,听见抽泣声的回响。 男人其实面容清俊,眉眼深邃,五官棱角分明,眉长过眼,斜飞入鬓。白衣虽满是灰尘,仍衬得他气质清孑鳞峋,好看得不近人情。 他现在这般无助地跌坐在那里,岳轻才认同天星宫说他现在十分虚弱。 说起来,他叫什么来着? 岳轻搜肠刮肚,凭记忆知晓晏家家主晏海平贵为丞相,长子晏云钦年轻轻轻且战功显赫,她这个转世极擅书画,被金陵百姓赞为才女。 几月前,晏云钦被封车骑将军,她也被赐婚于这个四皇子。 曾听人闲言碎语,道四殿下是青楼女子所生,于勾栏处长大,几年前才被接回水月山庄。 晏家自是视此门婚事为耻,却不得不在乾德殿叩首谢主隆恩。 在百姓和龙椅,丞相府心中被折辱的怨气无处发泄,倒是全给撒到四殿下身上了,看他满身灰尘,想必在入府时吃了些苦头。 只是……他怎么那么爱哭,上次在水镜里也在哭。 偏偏哭得又很好看,此眼角眼尾都泛了红,乌睫润湿如晨雾里花上朝露,两片薄仞的双唇被血洇得鲜红,鸦发如瀑散落在地上。 连岳轻都忍不住想要不计前嫌地问一句怎么了。 她咽了咽口水,双手撑着坐在床边,犹豫着开口:“你若喜欢这个银铃,叫人再打一个就是了,哭什么?” 男人转了半张满是泪痕的脸过来,月光打碎在他灰白的眼眸中,如同他本人也被打碎了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 刚刚的疯狂、偏执还残留在眼底的血丝里,只是他现在肉眼可见的万念俱灰。 大抵是觉得生存无望,男人再无顾忌,悲凉地扯着嘴角,苦笑道:“我身有阵法,不得离开这个阵眼方圆十米。” “十年。” “我忍气吞声苟活至今,以为来到丞相府后终于有希望脱离此阵,可他竟然还有后招。” 岳轻歪着脑袋不解道:“他?” “你们亓国的好皇帝,即墨义啊。”男人冷笑着,捡起拐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拐杖中部,对准心口的位置,“若我此生不得自由,与死何异?” 岳轻一惊,他该不会是要自戕? 男人深吸一口气,手背上显出隐隐青筋,豆大的透明泪珠也扑簌而下。 岳轻心中狂跳,眼前谜团多得她脑袋发痛,她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同时眼前的场景突然像是被无限放慢,她看见拐杖极慢地接近他胸口。 天星宫要她看着魔尊,可万一魔尊死了是不是就不用了? 她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 他……为什么会哭?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岳轻不想他死。 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想明白,看见他哭起来总觉得有些心疼,好像很久之前,她也见过这样哭得泪流满面的人。好像那是个小孩,和他一样固执倔强,却又非常爱哭。 几乎是心脏抽动的一瞬间,在拐杖捅入他心口的前一秒。 “咔。” 一个清脆的碎裂声从她身体深处传来。 无限放慢的视角中,她看见一根纤细如针的绿线悠悠从她胸膛探出,如一条青蛇般在空中快速蜿蜒着,向那个白衣之人攀爬过去。 那线绕到他身前,比那拐杖更快一步地钻进他心口,像牢牢挂住另一端,吊在半空中。 岳轻“哎”了一声:“怎么又长出来了。” * 她这个诅咒会长出线来。 是她第二次附身时发现的,最开始是在她为了保护一个要被山贼抢走当媳妇的姑娘时,长出来的。从她胸口中间蜿蜒出一条绿色的线,直直连到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身上。 当时把她吓了一跳,不过那线好像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小姑娘分毫未觉,而她还能听到连接者的心跳。 这线也很奇怪,好像每次她想要为谁出头时就会长出来,但只要她把连接的那人忘掉了,线就会自己断掉。 在之后的战乱中,她身上长出过许多次线,但最后都断了。 大多数线断得无声无息,有时她毫无察觉,因为很多人她遇见后就忘了。 她曾以为都是那样的,连上不久就会断,不必理睬。可直到某天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一个小孩,刚想带他找寻回家的路,他的父母却骂骂咧咧地找到岳轻,说她多管闲事,又把小孩交给了那个人贩子。 岳轻离开时还没忘记那个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