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下）

取来的机会，这么快就要失去了吗，她不甘心。

出了正月，又是一直在向南走，天渐渐暖和起来。还剩最后十天，小雪连内经的一半都没背到。

两月的时限终于到了，延川说明日在客店休息不赶路，要检查小雪功课。

第二天一早，小雪顶着两个黑眼圈侯在延川房门口，他开门时吓了一跳。

“灵兰秘典论。”

“……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胆者，中正之官，决断出焉。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脾胃者，仓廪之官，五味出焉。大肠者，传导之官，变化出焉。小肠者，受盛之官，化物出焉。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

……

“病机十九条。”

“还......还没背到。”小雪眼眶发红，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延川。

“实话实说总共背下几篇。”延川的语气一如往常淡漠，听不出喜怒。

“四十篇。”小雪的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

“恭喜你考核通过，还不快给为师敬茶。”延川温柔一笑，拿书在小雪头上轻点一下。

“可我明明没在规定时间内背完，为什么......”小雪不敢高兴的太早。

“两个月背完黄帝内经，就算为师这样的天才也做不到啊。你没有放弃，还完成了一半已经很好了。为师是想看看，面对明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你会怎样做。”

小雪闻言欣喜若狂，连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倒茶，然后双手捧杯，恭恭敬敬地欠身，“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延川满意地接过茶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被烫得一缩舌头。

小雪开心之余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是被耍了，她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你还想报仇吗？”同样的问题第三次，延川是在问小雪，也是在问自己。

“想。”这次小雪回答的不那么及时，咬字却还是坚定。

小雪想，师父考验她入门的三本书，分别是儒释道三家经典。莫非，如话本故事中的情节，是要教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从此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和这个男人玩心眼自己没胜算，不如遵从本心，怎么想的怎么说。

“事到如今，你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别着急否认，咱们之间得有几条君子协定。第一，你不要好奇我的身世，同样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是谁。”延川竖起三根手指。

“明白。”

小雪想这样正好，免得她还要纠结，万一被问起身世要不要实话实说。。

“第二，教你什么你便学什么，没得挑选。”

“嗯嗯。”

经过三个月的观摩，她对学医也有了几分兴趣，若当初能请来师父这样的神医，母亲也许就不会死了。

“第三，所谓师徒一场咱们定个十年为期，这十年内你在我身边就要听我的话，十年之后你要做什么我都不管。”

“好的。”

徒弟听师父的话天经地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答应得的如此干脆，你都十三了，就不怕跟着我瞎混，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不想变成母亲和姨娘们那样，我......我要真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小雪欲言又止。

母亲曾这样对她说，你若真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她儿时喜欢与表兄们一起玩耍，被父亲说一身匪气像个男孩儿。当初母亲生她时难产差点没命，好不容易救回来也再无法生育，身体羸弱大不如前。若自己真是个男孩儿，能去科考走仕途、能掌兵战沙场，就能得父亲欢喜，也不会让那几房姨娘进门。若自己真是个男孩儿，师父肯定会教她厉害武功，不用像现在这样守着授受不亲之礼，一天到晚别别扭扭的。

“说什么傻话呢，就因你是姑娘我才收你为徒。”延川又用手中的书来点她的头，他手中已经换了一本书，名为《玄女真经》，“你那么想学武，须知习武所要受的苦比背书多多了。”

小雪抿唇没有说话。

“你可来月事了？”

小雪脸一红摇摇头，“书上不是说，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

延川对她能活学活用很是满意。“男子与女子身体结构不同，普通女子只能嫁作人妇依仗夫家生活，但古往今来有许多奇女子走出了不同的路，只可惜这些机缘巧合不是人人都能复刻的。百年前一位道姑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