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他
,刘芸头朝左,足朝右地躺着,她身体左右两侧的榻上也尽是略微干涸的血迹。那血顺着衣衫,流到塌上,再沿着塌沿,肆意淌了一地。 “刘姑娘肤色异常苍白,嘴唇、眼睑更是毫无血色。近日炎热,现下却仍未出现尸斑,是因失血过多,尸身失温更快的缘故。我稍后会再看看她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口,如无别的伤口,便基本可以确定刘姑娘是失血过多而亡。” 但在这之前她得先把凶器取下。她伸手握上刀柄,却只觉十分不合手,这匕首似乎比一般的匕首要稍大一些。 看这匕首的位置,只怕并不好取,取出的时候还不能影响到伤口的形状。她将自己调整了个好使力的姿势,深吸一口气,使劲一拔。 可那匕首也不过只出了一寸。 沈寒山见状,却是上前一步,将骨节分明的大掌覆上了她的手。 “握稳了。” 卞宁宁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滚烫,却也并未阻拦。她需要沈寒山的力气,但由她握着匕首,也可以控制好方向,以防破坏了伤口。 沈寒山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拔,才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她的侧脸,润白如玉,却过于纤瘦。他喉头微动,感受着她的发丝撩过她的脖颈。 卞宁宁并未在意,拿着匕首看了看,除了比一般匕首大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她又拿着匕首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一下,却皱了眉。 “怎么了?”沈寒山问道。 卞宁宁将匕首放到一旁,摇了摇头:“还请沈少傅背过身去,回避一二。” 她要将刘芸身上的嫁衣脱掉,看看是否还有别的伤。沈寒山也不是大理寺之人,理应回避。 沈寒山倒也十分听话地转过身去。 卞宁宁将刘芸身上的衣衫尽数褪下,便看见了她心口上那约莫两寸长的伤口,伤口平整连贯。 而她仔细翻看后,也并未发现任何其他的伤痕。除了肤色十分苍白,触感僵硬冰冷之外,倒是十分光滑,想来刘芸身前当真是娇生惯养的。刘芸那张脸,也是十足的貌美,和刘夫人像极了。 仔细查验后,并无其他收获,她便为刘芸穿衣,刚将衣衫穿好,就见叶辰安也回来了。 她朝着二人说道:“刘姑娘左边胸口的刀伤,平整连贯,一刀致命,除此之外,刘姑娘身上再无其他伤口。” “虽说从表面上看,确实像是刘姑娘自寻短见,但事实却是为人所害。” 沈寒山并不觉得奇怪,这个结果与他猜想得一致。而叶辰安却微微蹙了眉,认真思索着。 “刘夫人可还好?”卞宁宁问道。 “哎,短短半个月内,先是丧夫,又是丧女,如何能好?”叶辰安叹息着摇了摇头。 可沈寒山听完,却是问道:“可刘夫人为何坚持说刘姑娘是自尽?她难道不觉得自家女儿死的蹊跷吗?” 卞宁宁心中也在怀疑,这刘夫人的伤心,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我带了个人来,听她说说吧。” 叶辰安说完,三人回头,便瞧见门外站着一个胖胖的丫鬟。那丫鬟怯怯地往里瞧了瞧,随后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走了进来。 卞宁宁见她这模样,便问道:“你是刘姑娘的贴身丫鬟采乐?” 采乐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点点头。 “那烦请你将今早所见所闻,如实告诉我们,好吗?” 采乐往卞宁宁身后看了一眼,眼里包着泪花,却是坚决地说道:“好。” “今早我同往常一样来服侍姑娘起身,可谁知我敲了许久的门姑娘都没有声响,我便觉着不对劲。因为老爷出事,姑娘最近睡得不好,浅眠多梦,总是天不亮就醒了,不会睡到这般晚。” “可姑娘的房门和窗户都从里面锁住了,我打不开,就只能去寻夫人。但我到了夫人的院子如意轩,却发现夫人也未起身。因着近来夫人伤心,脾气也不大好,我便不敢扰她,只能耐心候着。”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夫人才起身,我就赶忙告诉夫人,姑娘好像出事了。夫人这才叫了几个小厮将姑娘的房门撞开来,结果……结果就见姑娘像现在这样躺在那里,身子都僵透了……” 卞宁宁了然。 刘芸的房门和窗户都从屋子里落了锁,又是如此祥和地躺在塌上,从表面上看,倒真像是自尽。 “你家姑娘近来可有什么异常?” 采乐认真思索了半晌,却是摇头:“姑娘除了十分伤心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姑娘和老爷感情甚好,老爷去世对姑娘打击很大,姑娘整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有时候伤心过度,还会说些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