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
或许是怕时间太短,她恳求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季张两家关系匪浅,我这次来虽然是受父亲所托,但我也不肯相信你们会行刺。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以说说吗?这样我们才能帮你。” “找谁帮?姚兄?” 小窗投射进来的光束打在张舒羽身上,他半侧着脸,语气微冷,全然不像之前大大咧咧的张家少爷。 季枫禾语塞,攥紧手里抱着的衣物,抿住了嘴唇,单凭季家与姚相的关系,让姚相出手相助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姚相向来看不惯北司,对薛贺明虽然表面和气,可明眼人都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可刺杀事大,姚相不出手,哪边的浑水都溅不到他身上,出手相助于张家不过是吃力不讨好的决策,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季枫禾面有犹豫,眼看狱卒已经在催了,她急得不停跳脚,不曾想张舒羽已经起身靠到牢边,将手伸出间隙,小心取过干净的衣物。 季枫禾面露惊喜之色,只是一瞬便又消失了去,只因眼前原本活泼开朗,事事不放心上的少年郎如今蓬头垢面,面色憔悴,让人不自觉猜想他自从来这地方估计就没合过眼。 张舒羽避开她带着怜意的眼神道:“谢谢。此事与你无关,快些回去吧,你来找我,姚兄不知道吧?” 面对狱卒的催促,她抓紧时间道:“他不知道,你的事我会和他商议,让他说服他父亲,等我们啊。” 语音还在萦绕,张舒羽抱着衣服目送那纤长的身影同狱卒消失在拐角,垂下眸盯着手里的衣服久久不能平复。 如此同窗情谊,楚凌御看了都分外感动。 楚凌御与张舒羽只有一墙之隔,他小心地把骷颅头挪到一边,嘴里还念叨了几遍“多有得罪”,紧接着盘腿而坐,拿出卷轴,手心顿时出现一支银边毛笔,闭目冥想片刻后他提笔而写,落下的每一笔都在写就的一瞬间从纸上脱离,变成一个个金色的字,联结成金圈围绕着他。 只一瞬间,被金圈绕着的人头一低,陷入了沉睡。 张舒羽刚把衣服小心地放到铺好的草垫上,便突觉一顿眩晕,接着便靠着墙角倾倒下去。 狱卒刚端着饭菜来,见这位难伺候的少爷倒在地上,拿脚尖试探性地颠了颠他的脸,发现没有一点反应,不由感叹,“原来来个姑娘哄两句就睡着了,啧啧。” 他把饭菜随意放在桌上,走前见那堆放在墙角的衣物精致而崭新,顿时起了歹意,趁主人还昏睡着,他拿起看了两眼后全部抱走,走前还不忘落井下石一句:“要上断头台的人穿了也是可惜。” 窗口的阳光逐渐西移,倒在地上的人隐入黑暗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舒羽慌张地看着四周,除了烛火就是摆放在台上的神像,而这个神像他记得在学堂里见过,但他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神仙,即便是当朝皇帝祭拜的一堆神仙里也没有眼前这位。 是梦? 他下意识这么觉得,可他掐了掐自己的脸,不出意料,很疼。 他还迷迷糊糊的,面前的神仙却突然发出一道金光,不一会儿一个飘渺的声音道:“天助自助者。” 张舒羽想上前一步探清楚那神像,突然四周如同地震一般崩塌,他脚下一乱,顷刻间如坠深渊,身体一抖,他从梦中醒来了。 与此同时,隔壁墙角的楚凌御也跟着醒了过来,只是他没想到只是小小的入梦居然伤及他的肺腑,忍了忍嘴角还是渗出点血。 喉咙是他的命门,当时被刺穿无疑是终生疑症,多少的功绩都补不回来万分之一,如今他这躯体也是靠着帮助凡人积累的功德维持的。 说到底,还是庙救了他一命。 多想无用,他手指抹了下嘴角,收起了毛笔,躺下睡一觉歇息歇息。 张舒羽是聪明的人,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直指张家,他相信他可以为自己申冤的,如若不行,他再入皇帝的梦,让他出手,反正听说人间的皇帝老信奉神仙了。 “诶,这里什么时候关进来新人了?” 照例查看地牢的狱卒发现原本空置的牢房里多了个躺着的人,戳了戳另一个的手肘,另一个也奇怪,“可能是换班的时候被抓进来的吧。” “要不要上报?” “得了吧,这里关的都是戴罪的朝臣,不肖我们上报,自然会有人来关照,喏,那个张少爷不就是。” 两个狱卒挨个检查,口无遮拦,毕竟彼此都知道能从这里出去的寥寥无几,即便是出去了,也是得到个流放的下场。 牢里闷热潮湿,看守的狱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因为这里鲜少有新来的囚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