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好夜晚

时间机器里，一天晚上。　　博士穿着一件白色西装，右手抱着一个中音号，吹着口哨从上面的通道下来。　　博士走到时间机器的门口，打开门对外面大喊道：“瑞沃！待会见！告诉玛丽莲她太迟了！必须坐双翼飞机过来了。保重。”　　博士关上了门，吹着口哨走向控制台。他掏出音速起子对着中音号启动了，开始单手操作控制台。　　“你每天晚上都这么做吗？”艾米的声音传来。　　“你好。”博士吓了一跳，连忙把中音号藏到背后。　　艾米穿着睡衣坐在一旁的楼梯上，右手托着下巴。　　“你正尝试藏起一个中音号。一副有罪的样子。你以前就经常这么干吗？”艾米问道。　　“什么？这个，没错啊。它就是一个普通的中音号。”博士把藏在背后的中音号放到地上。　　“好吧，所以晚上我们在睡觉的时候，你就在干这个？去经历更多的冒险？”艾米问道。　　“我没有你们睡得时间长，我得找点事情做。”博士说道。　　“忙着做些什么？这一次就告诉我吧。你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告诉我你究竟都做些什么吧。”艾米说道。　　博士说道：“好吧，我刚帮助了月球基地里一个被附身的管弦乐队。在此之前，我阻止了两颗超新星爆发，重写了宇宙的历史。都是开玩笑的。”　　“还在布雷斯通做了点临时代理的工作。有趣的任务，十分缺人手。”　　艾米看着博士不说话。　　“怎么了？”博士问道。　　“我们只是你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不是吗？”艾米站起来问道。　　“你的朋友都来了又走，匆匆而过。你肯定都注意不到我们。”艾米走过来说道。　　“艾米，你们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你们也是我唯一能留下的回忆。”博士说道。　　“说起这个……我的人生不合常理。”艾米说道。　　“我知道。”博士说道。　　“这就是我一直想和你谈的。”艾米说道。　　“我知道。”博士说道。　　艾米说道：“比如，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我没有父母。我从来没有过父母。”　　“然后在你做了所有那些事之后，你重启了宇宙。突然间……我有父母了。而且我一直都有父母。”　　“两种人生都在我的记忆里。两种人生同时存在。”　　“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博士说道。　　“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挺好呢？”艾米问道。　　“罗伊，做了2000年的罗马人。”博士说道。　　“他说他几乎不记得了。”艾米说道。　　博士说道：“但是，有时你会发现他发呆凝望。艾米，关键是，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一团乱麻。生活本身就是一团乱麻。”　　“每个人都会有那些记忆。比如一场他们没有度过的假，或是他们从未参加的宴会。或者与某人初次相遇。却感到认识他们一辈子了。”　　“时间正在被重写。就在我们周围，就在每一天。人们觉得是自己记忆力不好，其实他们的记忆没问题。过去真的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太荒谬了。”艾米说道。　　“啊，你现在开始明白了。把你的手放在那里。”博士说着开始操作控制台。　　“这是什么？”艾米问道。　　“塔迪斯心灵感应电路。”博士说道。　　“我要做什么？”艾米把左手放上去。　　“什么都不要做，只要放松。”博士说着拉动了开关。　　“你最悲伤的记忆是在一个露天马戏场，1994年。”博士看着显示屏说道。　　“你还记得为什么吗？”博士问道。　　“不记得。等等，是不是……我弄掉了冰淇淋？这不可能是我最悲伤的回忆。”艾米说道。　　“冰淇淋的记忆总是悲伤的。”博士说道。　　时间机器降落的声音传来。　　“我们着陆了吗？我们在哪儿？”艾米问道。　　“你弄掉了冰淇淋以后发生了什么？”博士问道。　　“什么都没有，我一直在哭。”艾米说道。　　博士示意艾米再想想。　　“不对，等下。那里有位女士，她又给我买了一个。”艾米说道。　　“她真好。她长什么样子？”博士问道。　　“她看起来……她穿着滑稽的衣服，一件睡衣。她长着红头发。”艾米笑着说道。　　“博士……”艾米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和红头发，终于反应了过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艾米问道。　　“那位好心的女士，她对你说了什么？”博士站在时间机器的门口问道。　　“开心点，好好享受你的冰淇淋吧。”艾米说道。　　“艾米，时间与空间从来都不符合什么常理。很久以前，你就得到了如何处理那些事的最好的建议。”博士说道。　　“所以，我建议，你去给出这些建议。”博士笑着打开了时间机器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等等，等等，所以我问了你一个关于人生的重大问题，而你基本上就是告诉我，去给自己买个冰淇淋。”艾米走过来说道。　　“不，艾米，我在告诉你，去给我们俩一人买一个。我超爱露天马戏场。”博士说着把左臂搭在了艾米的肩膀上。　　“我讨厌你。”艾米说道。　　“不，你才不会呢。”博士说道。　　“你坐幽灵列车的时候会有点怕吗？我有点怕。所以我能不能抓着你的手呢？”博士说着和艾米一起走出了时间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