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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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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不高。”

纪平安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还笑得出来?”宋怀豫让人打开牢房,手里抱着被子。

“都已经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哭吧?”纪平安伸手去接被子,“虽然我真的很想哭。”

宋怀豫将被子递给纪平安,又让人送来了被褥,将被褥铺到石塌上,“这里很阴冷,褥子要铺厚一点,不然很容易生病。”

他个子高,起身时,头差点撞到顶。

纪平安:“多谢豫表哥。”

宋怀豫深深地看着纪平安,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此事我问过知音和知书了,说来也是阴差阳错,你替知书受过。知书对不起你。”

纪平安表情淡淡:“这事说来都是冤枉,总要有人平息长公主的怒火,就算知书表姐站出来,到最后也是我们俩一起受过,对事情本身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反而还多了一个无辜的人被害。”

“在你心里,知书是无辜的?”宋怀豫问:“你不怨她?”

纪平安摇头,“不怨。明知道是送人头,还站出来,白白送死,没必要。如果有心,我相信知书表姐在外面会帮我想办法找到凶手,洗清冤屈的。”

宋怀豫沉默了片刻,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纪平安脸上。

牢房昏暗,又没有光,只有一名衙役站在门口举着灯。

烛火摇曳,照在纪平安的脸上,她的表情坦荡且真诚,没有半分作假。

宋怀豫忽然拱手,躬身行礼,“纪姑娘,这事对方明摆着是冲着我们宋家来的,我替知书向你道歉。也替宋家向你承诺,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还纪姑娘一个清白。”

纪平安笑了笑:“我知道,辛苦豫表哥。”

只是他们谁都知道,就算找到凶手,也不代表她会没事。

过了一会儿,宋怀豫又送来了一个干净的水杯和两个热水袋,热水袋里的水是干净的开水,既可以用来暖身,晾凉了之后又可以用来解渴。

在地牢里,这个待遇算是最好的了。

宋怀豫问:“纪姑娘明日想吃什么?”

纪平安:“这还能点餐吗?”

宋怀豫点头。

纪平安想了想,“一碗汤饼可以吗?”

宋怀豫笑了笑,“寒冷的早晨,吃饱了再喝点汤是最好的。”

说完,宋怀豫走了。

这天冷,地牢更冷,见人走了,纪平安赶紧脱掉鞋袜,窝进被子里,热水袋早就将被子烘得暖暖的了,冰凉的脚放进去,纪平安感觉整个人都舒服起来了。

她伸手揉了揉膝盖,青石板上跪了许久,膝盖好似青了,摸着,隐隐作疼。

一个人待着,心底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苦。

读博时被导师骂都没这么委屈过,因为她心里知道,老师语言严厉也是为了她好,他们做医生的,本来就不允许出错,不然一不留神就会害了病人。

可是现在,她是实打实的委屈。

凭什么啊。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是为了治疗长公主的怪病才想办法去的公主府。

绣画不是她的,那幕后之人想对付的也不是她。

怎么偏偏到最后问罪的就是她?

这种古代世界一点都不好,长公主生了病,心情不好,不准别人提,不准别人掩鼻子,不准别人在自己面前用香粉香料就算了,凭什么要拿她出气?

长公主是人,她就不是人了吗?

长公主需要出气,她心里还有气呢!

纪平安擦了擦脸上的泪,委屈难受,还有许多害怕,万一要真找不准出路,那她就算是在宋家的求情下,免了死罪,说不定也要被判关个一二十年,甚至是流放。

可恶的皇家,可恶的尊卑贵贱!

宋怀豫从地牢出来,来到停尸房,仵作刚刚验尸结束,他问道:“怎么样?”

仵作一边洗手一边说:“应该是被人用重物敲击后脑勺失去意识,落水淹死。”

宋怀豫:“只是这样?”

仵作点头:“没错。我还发现这人长期酗酒,肝肾都有问题。”

宋怀豫看向一旁桌子上的东西:“这些都是他的随身物品?”

仵作点头。

宋怀豫检查起来,梳子,几个铜板,一些新开的药方,还有一副骰子,兴荣赌坊的骰子。

不过也不意外。

公主府当差,每月月银比外面的都高,足够一家老小生活了,这种情况下还愿意去干杀头的事,要么是被威胁了,要么是为了钱。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让衙役问过了,马利水的家人这几天一切如常,并没有被威胁的模样,那说明马利水是为了钱。

为了钱愿意去赌前程的人,不仅缺钱,而且赌性很大。

……

宋家,怕宋老夫人担心,大家都瞒着宋老夫人。

宋知书刚哭了一场,眼睛又红又肿,和宋怀章,宋知音一起在商议对策。

宋怀章问宋知书:“你现在仔细想想,在现场的人,谁和你结怨最深,最有可能对你动手。利用长公主的厌恶来陷害,太过小家子气,不像是刻意针对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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