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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南方挣了两下没挣开,就觉着有股无名火在胸腔里头怎么也散不去,而且小孩儿这么在眼前晃,它还越烧越旺。
“爸爸……”豆包又往南方身边儿蹭了蹭,语气里甚至都有了讨好的意味。
“也先别叫我……”别叫我爸爸,南方顿了一下,一句话终究是没说完,心里头像两只针尖儿在互相挑衅。话说的重了还不够,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心,刚才甚至想揍这小孩儿一巴掌。可是说的重了自个儿又心疼,还庆幸自个儿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再看另外一只手心,又想把小孩儿抱过来狠狠揉在怀里。
豆包瞪着眼睛看着南方,眼圈儿稍微有点儿红,还是抱着他爸的胳膊不撒手。小孩儿其实不晓得自家爸爸为什么生这么大气,从小到大南方对他甚至连一句带点儿不满的话都没说过。小孩儿有点儿委屈,抿着嘴角看着南方不说话,梗着脖子有点儿倔强,好像是在等南方自个儿回过头来看他。
今儿个其实确实是豆包自个儿跟着张小年走的,白正森起先只是问了豆包要不要去看画展,小孩儿说要想想,其实就是拒绝的意思。可是在地铁站外头看见白正森的车的时候小孩儿又有点儿改变主意了,他主动示意,白正森当然成人之美将人带走。
豆包听周老爷子讲过白正森的目的,说白了,白正森是要个阿斗,要有身份没本事,比如他。以小孩儿一开始表现出的模样来看,却是是个淡泊到不争,老实到乖顺地孩子,而且恰好,画画上天分不差,最重要的还是周夕笔的小徒弟。这三条最后两条改不了,可是第一条他白正森还真是看错了。
直到豆包从白正森的画儿里看出“问鼎”来,白正森才觉出麻烦来。到后来小孩儿自个儿当着他爸的面儿承认是故意跟着来画展的,又见了南睿贤这大狐狸,白正森更是在掂量着轻重与价值,也就是后果轻重与持续之后的价值几何。
至于南睿贤,如果说白正森和南睿贤之前有过一段儿也不为过。南睿贤刚跟着南方他二叔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十五六岁,那时候的精明还没渗进骨子里,依旧是一脸稚嫩,看在白正森眼里,充其量算作灵动。
南睿贤在锦城待过小半年,俩人关系暧昧,可白正森愣是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后来又原封不动的把人给送了回去。心里痒痒,可相处久了又晓得这人太麻烦,不是拿不下,而真实太麻烦。而说不定到了能拿下的时候,南睿贤也过了能让白正森感兴趣的年纪。
南睿贤说白正森是“战友”,那就是战加上友,可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暧昧,白正森不碰他,似乎是怕麻烦里头还带了一点儿敬畏,毕竟他爱逗的是猫,而不是长着尖利的爪子还要将其躲在背后的小狐狸。而今个儿当白正森看着豆包的时候,似乎觉着这感觉跟当年看南睿贤的时候真是像,甚至多了阅历和年岁的侵淘,那种想要避而远之的感觉似乎比上次更浓。
此外,关于白正森早年画过的那幅画儿。豆包只看了一眼就能说出个问鼎的意思,而当年周老爷子看的时候,他就只是个鼎,有技巧有笔法,最深处也只想到“钟鸣鼎食之家。”这又让白正森觉着,养这么个小狐狸在身边儿,确实是麻烦的。况且他现在为了你好,主动来找你告诉你他不是个省油的灯,白正森看着眼前抱着他爸手臂的小孩儿,突然耸了耸肩,他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