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关押
楚今岁从来没有发现,她藏着季衡州的那座山崖后方的树林边缘,居然还有一座山。 一座荒山。 枯死的树林,干裂的土地,连虫蚁飞鸟都没有的荒山,甚至连风都没有,这座山的一切仿佛都是静止的。 和远处的镇子泾渭分明地成为了两个世界,一边繁华富足,一边荒凉干枯。 走在这条山路上,楚今岁甚至怀疑这座山已经死了,没有生机,连空气都是干燥而沉闷的,带着些怪异的腐朽味道。 影人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农具,一路押送她往山上走。 在药店门口,天山门的首领在看见老头身上的瘢痕之后,就闭了嘴没再说话,默认了今年的祭祀用活人的方式。 接着老头就说要把祭品给关起来。 于是楚今岁就被带走了。 只不过没想到天山门的人也跟了过来。 此时天山门那几个巡逻的弟子也和影人们一起往山上走。 楚今岁的剑被首领拿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没有对这一行为表示异议,很顺从地交出了手中的剑。 那些影人明显想动手,但是被首领拦住了,首领只是伸手把她的剑要了过去保管起来,没有限制她的行动。 似乎也是觉得她并不能对这么多人造成威胁。 于是她就两手空空地跟在首领的旁边往前走,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影人。 乍一看就像是她带领着一大群人山上,实则她才是那个被胁迫的人。 她看了看周围的影人,不觉得自己还有余力能把这么多人打趴下,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没有到最后关头,都还有转机。 所有的秘境和小世界都有出口,这个自然也不例外。 或许祭祀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到时候见招拆招,即使失去了灵力,也不见得就是死局。 山顶有一座简陋的房子。 砖块砌起的墙壁,上方是瓦片盖的顶。 这就是他们祭祀的地方? 这也太……寒酸了吧? 楚今岁原以为,关押祭品的地方就算不是镇子里那样的庙宇,也会是神社,甚至是监牢之类的地方。 结果就是一座山顶上破破烂烂的小房子? “进去。”老头阴沉着脸说,无数道令人发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今岁目不斜视地往那座破房子里走。 房子前面有很大一块露天的空地,她垂眸看了眼,地面漆黑一大片,似乎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看来祭品的献祭方式是火。 她走进破房子。 门在她身后被关上。 “咔哒。”锁被扣上。 这房子空间很小,就只有一间房间那么大。 里面很破旧,上方的瓦片都盖不严实,稀疏的月光从缝隙中漏进来。 透过这点微弱的光线,楚今岁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扇被锁起来的门,还有焊着铁栅栏的窗户。 倒也没想错,这和监牢也没什么区别。 嗯? 她眼尖地看见角落的墙壁上和地面似乎有什么划出来的痕迹。 快步走到墙角蹲下身,楚今岁借着月光看向地面的印记。 看起来像是……被抓出来的痕迹。 她皱着眉,拈起一小撮土,指尖摩擦,细碎的暗红色粉末从她的指缝间落下。 是血。 地面的土里和墙壁上都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她伸出手轻轻比划,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有着铁栅栏的窗户。 没错,是之前被关押在这里当做祭品的少女绝望时抓出的痕迹。 连指甲都被抓断,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一点点印在地面和墙壁上,想要触碰窗外的自由,却只能无望挣扎,最后只留下这么点不易察觉的痕迹。 一场无声的的谋杀,一次无望的求救。 楚今岁几乎想象的到,当时的那个少女是怎样仰着头看着窗外的天空而流泪,是怎样一点点将指尖抓的血肉模糊。 她的神色冷了下来。 脑海中的思绪太多,有些乱。 她盘腿坐下,闭上眼,静下心来打坐。 这里完全没有灵气,很快她也要变成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了。 她要先整理一下之前得到的线索。 只是还没等她思考,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就响了起来。 “主人!主人!”很轻的呼唤声。 她睁开眼,还没她手掌大的小纸人站在地上,正在努力地往她膝盖上怕。 ? 这不是她派回去送药的纸人吗?怎么到这来了? 纸人也会迷路?这么蠢的吗? 小纸人的声音很小,也很尖利:“主人!” 她皱了皱眉:“不是让你回去熬药吗?” 小纸人手舞足蹈:“我已经熬好药喂给那个人了,但是他醒了就说要来找你。” 楚今岁更头疼了:“你把他带过来了?” 她并不奇怪纸人能找到自己,它的体内有自己打入的灵力,可以感应到自己的位置,只是季衡州现在还不如自己,他过来不是羊入虎口吗? 小纸人很委屈:“他威胁我如果不带他来找你的话就把我烧了。” 她捏了捏眉心:“你就不怕我把你烧了?” 纸人攀爬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我把他丢在半路了!主人不要生气!我没有把他带上山,他肯定还在山崖下找你呢。” 楚今岁抬头看了眼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夜色已经渐渐散去,天边泛白。 天亮了。 她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 果然,那些影人都不见了。 这座山不高,而且位置很刁钻——在镇子外山崖树林的后方。 她想季衡州应该暂时找不到这里来,旧伤未愈,他没有足够的体力走那么远,估计找不到这里来。 心底莫名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