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知否,知否
次的第一念头就是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她记得高中语文老师说过,张若虚的诗在全唐诗中仅有两首,比起其他诗人灿若星辰的作品似乎毫不起眼,然而这首春江花月夜却被誉为“江月照千古,孤篇盖全唐”,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这首诗太长,雪间没有把握自己还记不记得起全文。就在她努力回忆时,就听见安藤纪香拿起酒杯,踱步殿中,念道“月上中天” 娇柔的声音在殿中徐徐响起。一首诗完,周围众人纷纷点头赞叹,连雪间也觉得这首诗确实写得不错。然而还未等她细细品味,就见安藤纪香转向她,嘴角噙着笑“千手小姐,该你了。” 这一瞬间雪间有想过换首诗。苏轼的水调歌头超然达观,王维的山居秋暝短小精悍,都称得上佳作,可她还是不想放弃。她喜欢“春江潮水连海平”的宏大,喜欢“人生代代无穷已”的沧桑,喜欢“月落摇情满江树”的凄清,她不想让这样好的诗蒙尘,她想让这首诗在另一个世界声名远扬的同时在这个世界也流传不朽。 纵然现在脑海中也只有几个片段,她还是决定拼一拼。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轻启朱唇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她仿佛又看到了江潮,明月,初月朦胧,高月皎洁;月潮共生,江天一色,月照花林,水绕芳甸。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流水易送,人生易老;江月虽长明,人生却促短。人生又有几个十年不过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罢了。然而个人的生命虽是有限的,人类的存在确是绵延不尽的,正如那皎皎明月,永存不朽。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华美诗文中的完美爱情从不存在。不同于贵族的养尊处优,普通的人们每天都在为生计奔波。男人们外出谋生女人们独守在家也许过于真实,然而就是这种离人怨妇贯穿从古至今最真实的底层人们的生活状态。古人常以月寄托情怀,爱情、相思、别离是亘古不变的主题,以明月寄宿离别相思,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孤寂的游子们还在异乡,又有几人能踏着明月归家只能将满腔的相思寄托于明月,随月光洒入林中。就如她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家,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也只能独自望着明月,遥寄思念与祝福。 她念到最后一句,竟一时分不清月中到底是诗人的情还是自己的情。她自己都颇为惊讶,时隔十几年,她竟还能完整地记起所有。这一句一句,仿若流水,每当她以为自己记不起下一句时都会自然而然地从嘴边流淌而出,好像天生就印在心里一般。 声音落下,全场寂静无声。 这首诗写的是什么是“春江”“花”“月夜”,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离愁,是“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的人生哲理和对宇宙的探索,哀而不伤,扬抑回旋,含蕴隽永。 似乎任何赞美的语言都是对这首诗的亵渎注。全场静谧良久,连裕安姬都静默无声,直到有人低声咳嗽,众人仿佛才活了过来。 “简直是”不知谁发出一声叹息。 “是我输了。”无需等裕安姬宣布,安藤纪香心服口服。 雪间回了一礼“承让了。” “千手小姐。”裕安姬终于开口,“请你回去后务必将这首诗写下来。” “是,殿下。” 雪间目送着一辆辆车马离开。西斜的太阳洒下朦胧的暮色,映着她的一侧脸颊。妤浓从后面走过来,看她好像在发呆的样子,不由打趣道“怎么,还没出够风头” “哪有。”不知是不是被太阳烤的,她的脸微微发红,“就是觉得一切太不真实了。” 从来时的人人排斥冷眼到离开时女孩们纷纷与她打招呼或点头示意,让她一个处在社会阶级底层的人一时无法适应。她觉得就好像一场梦,等梦醒了是不是会摔得更痛。 “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将会在天下人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会在贵族们的心里留下痕迹,甚至是”妤浓没有言明,只是伸手指了指上空。 “我明白。”她望着远方巍峨的高山,“我从一开始就明白。” 她要带着千手跨出忍者前所未有的一步。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一步也许会很难,很痛,可要想走到她理想中的那个终点,这一步是绕不开的。 她方才在宴会上作诗时,看到风吹落花漫天飞舞时,有一首词曾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想起这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