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厌世的第十一天

眼看我，我就——”玉藻前挑眉，不由起了戏谑之意捏着巫女下颚轻轻道。

他的话语还没说完，巫女睁眼乌溜溜地瞪他一眼，然后沮丧地低头看地。

一时间气氛陷入沉默。

玉藻前眼眸里敛下翻涌莫测情绪，尽量冷静道：“我不能等了熏。”

她深吸口气清嗓：“我没考虑好。”

“侍奉神明的巫女终身不得婚嫁，喜欢上他人动了爱念已经是最大出格的事情，更何况你，”巫女低下头，笑了笑，“是妖怪。若是被别人甚至神明知晓，我死没有关系，而你会被我触怒神明降下雷劫天谴所连累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

玉藻前的声音由华丽沙哑悄然转变成喑哑，低了几个度。

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天堑，侍奉神明的信仰与对妖怪的恐惧仇恨。

你是这么想的呢。

“我想说，”巫女推开男人拉开距离，深吸一口气。

玉藻前金色瞳孔慢慢收缩，粼粼闪着冰冷的光。

“我嫁！”

巫女脸蛋残存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亮得发光。

她在极度亢奋的时刻终于敢正视玉藻前，忍着头晕目眩坚定地说：“我和你走。”

玉藻前愣神：“什么。”

巫女神色蓦然温柔，她睫毛浓密卷翘轻颤，扑扇似一只蝴蝶，在玉藻前心间泛起痒意，“我不是自幼作为巫女长大，家族避祸才将我送来这里。”

“神明收留有罪的我，这里是我唯一的留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巫女笑着笑着，落下了泪：“现在我有你了。你在的地方就是我新的归处。”

“是我背叛了神明天谴也只是我的惩罚，大不了来世再相遇。”

“来世愿作你的新娘。”

*

肆虐的火光冲天而起，燃烧掠夺一切生灵，仅仅一瞬尖锐此起彼伏的哀嚎将羽若弥从回忆里拉扯回现实。

冰冷的触感从脸颊传来，然后有水渍滑落在脸上。

羽若弥表情有一瞬宕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人支线最后的那句台词。

“砰砰砰——”

心脏恢复，一下一下，开始猛跳。

棺材、白无垢、花嫁、院子、室内装饰.........回忆一帧帧如走马灯飞快掠过，越转越快。

通常这种情况被人们称之为回光返照，但羽若弥恨不得当场去世——

哔——他逃错婚了！

一切都说通了，他醒来的那间极为顺眼房间并不是随即降落的地图点，而是当初玉藻前认真许诺他们隐居的家，而他这具陶土的身体更是属于巫女的身体。

根据系统所说的那样，他选择弃游的那一刻开始，游戏里的浅川熏都各种理由死亡。

如果姬君是大婚夜被妖怪掳走。

巫女的下场八成是受神明降下天谴受雷劈死的吧。

天雷之下死无全尸，连灵魂都不会剩下诠释什么叫灰飞烟灭。

陶土的身体想必是玉藻前动用禁术制造，拼尽全力做出失去挚爱最后的无用功。没有灵魂，即便是强行从彼岸拉回亡魂的禁术也失去了效果。

然而。

谁想到他披错了马甲。

玉藻前状态一看就很不稳定。

他脸上覆盖着一个面具遮掩半张脸，露出半张紧绷的下颚，面具下那双兽瞳炽热得仿佛鎏金的太阳，失去人类极艳的外表示人，此时他完完全全像极了一只噬人吞骨的野兽。

他迟迟没有动作。

羽若弥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被纸片人渗人气势双杀。

强行回光返照恢复他些许力气，而他却一点都不想花费力气翻眼看玉藻前头顶刺目数值。

事实上他情绪激动到连生理眼泪都无法控制，喷涌的眼泪混杂不断咳出的血，羽若弥明显感知到自己回光返照后死亡加速，他真的快死了不出所料死相相当凄惨，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但他最后依然铆足了劲抬起手，声音腐朽用破碎的喉咙质问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宿主驱逐启动，自我保护程序启动】

【强行返回现世，警告数据混乱，请宿主合理攻略游戏】

【FC公司全体员工祝您玩得愉快】

那道机械音在此刻冰冷说话。

下一秒，羽若弥眼前事物仿佛卷入一个漩涡扭曲变形，色彩形状，如同一个噩梦逐渐苍白剥落。

之后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

曾经美貌惊人的少女蓦然合上眼。她脸上血泪涂花，显得十分狰狞可怖，一点都看不出记忆里美好惊艳的模样。

玉藻前执起她垂落的手。

金黄竖瞳毫无聚焦，喃喃自语：“是啊熏，我怎么才来啊。”

怀里抱着的少女轰然崩塌，散落成无数灵光和一块块泥土堙灭在天地间。随着灵魂消散，这具陶土身体也化为尘埃，不留下半点痕迹。

良久。

“源、赖、光。”

大妖九尾狐杀意满满抬眸。

顷刻间一方森林血红色飓风夷为平地，妖气染红天空似倾盆血雨将至，暴虐难当的妖气在空中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