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
,一想到傅恒对别的女子也会这样温柔,她心里就如刀割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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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红见迎春伤心至此,十分不解:对正房夫人而言,通房是贴身丫鬟还是外人有什么分别吗?
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眼见绣橘双手拢着一只蝴蝶往这边走来,任红晓得自己已经错失今日良机,只得柔声安慰了迎春几句,赶在绣橘走近之前悄没声地离开。
绣橘走到迎春身边,要给她看掌心的蝴蝶,却发现她眼眶微肿,显然刚刚哭过,忙紧张问道:“这是怎么了,何事惹夫人不高兴了?”
她扑蝴蝶太入迷,没看见那个叫做任红的妖娆丫鬟。
“我没事。”迎春摇了摇头,掌心在小腹上方攥得生疼,“只是刚才风吹过来,迷了眼睛。”
绣橘直觉不对:“可是夫人……”
“走吧,回院子里,我不想再逛了。”迎春道。她不想叫绣橘担心,再者,这世道男子纳妾稀松平常,绣橘也未必能理解她心中的苦楚。
绣橘只好放飞了手中的蝴蝶,跟着迎春一路无话地回到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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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迎春没什么胃口,看在肚里胎儿的份上啜完小半碗白粥,就命下人撤走杯碟。
被丫鬟们服侍着洗漱完,她心里仍一片混乱,只记得赶在傅恒进门以前上床闭眼。
——近日听说刑部牢狱里出了事,傅恒为此颇为劳碌,但他还是坚持每晚回府陪她,累得白纸一样。与之相比,后院里纳妾与否的事实在微小得不值一提,迎春不想叫他发现自己的矫情。
她在床上躺着,毫无睡意,不知过了多久,眼见夕阳收走最后一丝余晖,金色的光芒转为残红,再慢慢消隐于天际。
傅恒就是在这个时候回到府上。迎春认出了他的脚步,忙将呼吸刻意放得平缓了些,只听他扶帘进门,叫了声迎春,却被绣橘告知:“夫人已经歇下了。”
“睡得这么早。”他问了句,“她今日在院外走了很多路?”
“不,今日夫人没走多远就回来了。”
随后傅恒的脚步声愈发靠近,迎春愈发紧张,险些屏住呼吸。身侧的软垫下沉,傅恒宽厚的大手覆上她的额头,她知道他这是在查看她有没有发热。
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角。
迎春心安了一瞬,可是池塘处任红的话又飘荡在耳边,她忍不住想到,以后他有了侍妾,也会像现在这般对她吗?
会有另一个女子躺在他的身侧,就像那位主动来找自己的任红,美得那般耀眼,张扬明艳,与木楞迟钝的她截然不同。傅恒会更喜欢那个女子,冷漠眉眼见到她时也化冰……
光是想一想,迎春眼角泪珠就再也兜不住,顺着睫毛滚落鬓边。
傅恒一顿,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潮湿,哑声道:“怎么哭了?”
自打刚进门,傅恒就察觉出她在装睡,还以为她逛园子逛累了,却没料到出了什么事,把他的小夫人逼得咬着唇哭。
她落泪也是不声不响,只有浓密的睫毛微眨,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溢出,模样可怜得漂亮。
他只觉得心都要被她哭碎了,一瞬间想责问跟着她的那几个丫鬟,问问她们是如何护着夫人的,是谁把夫人欺负成这样。
富察府内是谁如此不要命,居然敢欺负到她头上——
但他还是先拿帕子替她拭泪,在她耳畔又问了一遍:“出了什么事,告诉我。”
迎春接过帕子捂住脸,鼻音浓重,却坚持说自己没事,叫他赶紧歇息,显然不想多谈。
傅恒眯起眼。
“是走得太累了?”
迎春摇摇头。
“肚子疼?”
再次摇头。
“伤口疼?”
果断摇头。
“本府下人惹你?”
还是摇头,却迟了一瞬。
傅恒于是了然:此事与下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