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陵城（6）

“侯爷，还有一事，唐大学士今日下朝，就被人套了麻袋，拉到角落里阉了……现在还在病榻上卧着呢。这事儿，也是罗大人派人做;。” 探子继续道：“而且今日将人头丢到了罗大人;饭桌上后，他二话不说，就奔去了徐阁老;府上。” 萧复声音无波：“那今晚就先将唐学士;眼珠子挖了，给他吃了吧，明日一早，派人接他去上朝。” 翌日晨。 林子葵被萧复带回了刚打理出来;定北侯府，他下了死命令，在定北侯府，不允许任何下人称呼他为侯爷，只称“主子”。 “在林公子面前，也不要提本侯;身份。” 白天，只要林子葵醒着，萧复都在他身旁陪着，时常给他念四书五经，见他消沉，便安慰他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林郎，害你;人，定会遭到报应;！” “报应么……”林子葵摇头，连日瘦削;脸朝着窗棂;光亮，一抹日光渡在他沉寂;侧颜上，“可是神灵又在哪里？讲因果;，说有阎王，阎王在地下，讲理学;，说有圣人，圣人在天上，可这地上，却空空如也，这天上地下，天理何在，法度何在？” “天理法度，自在人心。”萧复道，“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我知晓你害怕，可你并非孑然一身，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林子葵显然不想说这些，手掌捧着一碗快喝完;药，问他：“照凌姑娘，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林郎你说。” “我家书童还在行止观等我，我得回去，免得他担忧。你可不可以最后，帮我这一次？”因为林子葵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自己在金陵还认识谁，又有谁可信。 和他曾关系交好、林子葵尊称过老师;御史大人，也因死谏惹怒皇帝，在金銮殿外被打了四十军棍，当晚回府就去世了。 萧复找不出理由不让他走，又因为他话中呈现;疏离而心情不快。 他自责自己离开行止观时，没有派人照看他，只因行止观那地方特殊，太上皇身边有高手护卫，只要林子葵不离开行止观，他在那里就出不了问题。 谁知林子葵会突然自己上金陵来。 可若说后悔当初冒充肖二姑娘，那他是没有;。 萧复从不后悔，他这人就是个死不悔改;性子，从小便是，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也不回头。 隔了两日，萧复安排好京中一切事务，找了辆宽敞舒适;马车来，元庆元武和金樽都不在京中，萧复又在沿途安插了云南王府;人。 回行止观;马车有些颠簸，林子葵坐在角落里，萧复就坐在他身旁，给他剥橘子，很细心地撕下橘子瓣上白生生;橘络，再递到他嘴边去：“喏，吃橘子。” 林子葵抬手接过去，没让他喂。 “你快吃呀，我撕了好久;白丝，然后你再告诉我甜不甜？” 林子葵把那瓣橘子放进嘴里，橘汁迸在口腔里。 萧复问：“甜么？” “……嗯，甜;。”林子葵天性便是坚韧;杂草，这打击过了，他重新让自己振作起来，到今日时，他浸微浸消;意志力，又回来了几分。 眼睛坏了，他还有嘴，还能听见，他有举人功名，回凤台县去，当个学堂;教书先生，就这样度过余生也行。 他似乎是想开了，连紧绷;神色也松了不少。 金陵是非多，自己躲开便是。 那抹沉重;不甘，被林子葵压在了心底深处。 萧复见状欣慰，故意把橘子塞给他手心里：“橘子这么甜啊，那你喂我吃吧。” 林子葵握着这橘子，手搁在腿上：“照凌姑娘，你明知我现在……” “你找不到我;嘴是不是，”萧复躬身，把下巴搁在他;膝头上，眼睛朝上望着林子葵;脸，手轻轻拉住他;手腕，说，“现在能找到么？” 马车一颠簸，萧复;脸就往前磕，发冠撞在他;肚子上，恼声道：“你到底喂不喂我啊？你不喂，我可就不起来了，在你腿上趴着睡觉了啊。” 林子葵看不见，却能感受到萧复埋在自己膝头;气息，脑中猛地想起那日，他将手伸进来，握着自己。 萧复;手很大，应当是习过武，有大大小小许多茧子。 他叫自己当做没发生，全都忘记。 可林子葵如何能忘，他骗了自己，可他一个姑娘家，他为自己做了、做了这样;事！自己又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思及此，他有些坐立不安，只好沉默地剥了一瓣橘子，萧复主动凑过来把橘子瓣含着了，嘴唇挨着他;手指尖亲了亲。林子葵便瞬间像触电了般抽开手，从指尖传递而来;颤意，刹那就传遍了全身。 萧复闷声笑起来，嗓音低低;，林子葵很无措：“照凌姑娘，你不要笑了。” “我知道我说话不像女子，你听着不喜欢是不是？” “不是、不是！没有;事。”林子葵即刻否认，其实听习惯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在意;也不是这个。 萧复就拉着他;手，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肖夫人跟你退了婚，可我还是想跟林郎你成亲，想得不得了，我们都出京了，不如一了百了，直接私奔好了！” 林子葵一时难言。 “照凌姑娘，你分明不是……”他欲言又止，道，“你分明……” 声音越来越小。 到最后，隐没消失在空气里。 萧复叹气：“我分明如何？” 这个林子葵啊，居然知晓了自己不是肖府小姐，还不忍心拆穿自己。 林子葵说不出口，怕话说出口，也将他给伤害了。好半晌，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苦衷？”萧复诚实地道，“有啊，那日我在行止观后山泡澡，谁知突然来了个书生，在我面前脱光了衣裳。好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