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番外之情愿
?去,又醒过?来?,心灰意冷的?泪落在干裂的?唇上,最?终还是没等?到贺均。
天光熹微,透过?窗子照进些许蒙蒙的?亮光。
姜月姝喝下一服苦涩至极的?药,却因心中已苦到极致,反而品出了药中的?几分微甜。
她终于不再?自欺欺人?,开了口,轻而哑地问:“他呢?”
他不来?指责自己不孝?
也,不来?看看他重病的?妻子么?
薛嬷嬷是姜月姝的?奶嬷嬷,自幼看着姜月姝长大,因姜月姝生母早逝,两人?的?情分极深厚。
她深知姜月姝的?性子,叹了口气,并未隐瞒真?相:“老夫人?,您病得太凶,未免国公爷过?了病气,耽误朝中之事,不许他见?您,让他这几日暂且住在怡安堂。”
姜月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同意了?”
贺均是她的?丈夫啊,为了所谓虚无缥缈的?病气,在她病重时,竟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哪怕只是站在门?边,哪怕是伴随着责骂的?看望。
贺均其人?,何其薄情!
薛嬷嬷轻叹,不舍得再?多,转而道?:“我让厨房熬了些粥,您身?子虚,喝些粥油养一养。”
姜月姝胡乱点了点头,近乎失态滑落进被中。
她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深谷,即便烧得浑身?滚烫,即便捂在被子里,依旧感觉极寒极冷。
透心的?寒意从趾尖蹿到喉口,她忍不住小声地呜咽起来?。
姜月姝不过?才十八岁,自幼金尊玉贵地养着,顺风顺水,从未受过?什么磨磋,即便前段时
日和婆母丈夫闹得很僵,也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放得下身?段,一切就能重归正轨。
可此时她躲在被子里,极委屈极压抑的?哭了好久,却再?没有人?抱她出来?,温柔耐心地哄着了。
姜月姝终于深切地认识到,这些日子自己委屈求全,竭力维持的?和睦,都是假象。
不过?是因为她美,她低头的?样子,让贺均有成就感,她的?家世,她的?嫁妆,让贺家获得了庞大的?利益。
横亘在她和贺均之间的?问题其实从没有解决过?。
哪有什么回心转意,哪有什么婆媳相得?
不过?是贺家人?踩在她的?脊梁上,获得了几分乐趣,偶然发笑?,让她产生的?幻觉罢了。
烧得迷迷糊糊的?姜月姝越哭越凶,为自己错付的?真?心,也为自己失败的?姻缘。
贺均从不是她的?良人?。他喜好容色,喜好顺从,好面子,自私,孝顺。
但从没有爱过?自己。
连丈夫对正妻的?敬重都没有。
她百般退让,换来?的?只不过?是贺均更进一步的?作践。
姜月姝不是软弱的?人?,哭得久了,心中主意渐定:她要合离。
她的?病反反复复,一连多日,始终不见?起色,烧到容颜憔悴,浑身?疲软,连提笔的?力气都没有。
这日,姜月姝感觉头脑清醒了些,身?上也有了几分力气。
她撑着酸软的?身?子,写了一封信,信是写给?自幼宠爱她的?祖母的?。
薄薄三页纸,哪里诉得尽在贺府受的?无数委屈?
泪水溅在信纸上,晕湿了未干的?字迹。
次日,姜月姝勉力撑着,休息一两个时辰便睁开眼睛,不断询问薛嬷嬷,是否收到家中回信。
直到天色渐暗,她才等?到家中来?信。
送信的?不是姜府下人?,而是姜月姝的?庶妹——姜月妍。
姜月姝病容苍白,看着自己这位庶妹温顺却暗含讽刺的?小脸,恍然笑?了:她也来?看自己的?笑?话?
姜月妍并不在意嫡姐意味不明的?笑?,乖巧地演着姐妹情深的?戏码。
此时,被祖母保护得过?分,才貌名动京华,却对内宅手段全然不通的?姜月姝尚不知道
?,为何庶妹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待姜月妍离开后,她抖着手,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信中的?字迹不是祖母的?,而是父亲的?。
姜月姝心中微讶,莫名有些不安。父亲为何给?自己写信,难道?自己那封信流传到了父亲那里?
她逐字逐句地读信。
姜父写的?信很短,第一行便写着:若姜月姝执意合离,自己会将她逐出姜家,与她恩断义绝。
姜月姝的?心凉了半截。她知道?父亲迂腐,也知道?父亲向来?偏爱庶妹,但没想到父亲会对自己这样绝情。
不仅如此,姜父还以极严苛的?言辞指责她,信中那些话,与贺母常数落她的?话别无二致。
姜父指责她不懂得笼络丈夫,侍奉公婆,还将贺均与姜家的?生分都归咎于她的?愚钝和不识时务,命她务必谦卑恭顺,讨好夫家,免得落得被休弃的?下场。
姜月姝原只是对这桩婚姻心凉,看完父亲的?信,却觉得遍体生寒。
此时此刻,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境地——她是没有退路的?。
贺家不是好归宿,可姜家她也回不去了。她再?也做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