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失控

郭来福连环杀人案, 雷秀荣是第一位报警人。

半年前。

雷秀荣没有等到郭围;电话，那孩子转去新学校后，再也没有传回消息。一个月过去, 她忍不住找出新学校;联系方式。

“转学手续办过, 人一直没来，按照自动退学处理了。”那所学校;工作人员表示。

“对不起, 您拨打;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郭来福留下;号码始终打不通。

“那个郭来福不是做生意嘛, 说不定让孩子跟着帮忙。”

面对雷秀荣;反映, 十六中校长不以为意。他们原本就不是多好;学校，总会有学生因为各种原因辍学。

“你带;班快高三了, 别整些有;没;。你这样没完没了, 要是人家小孩没事, 不得告你骚扰啊？”

雷秀荣皱起嘴唇, 吐出硬邦邦四个字：“我要报警。”

“哎哎哎, 可别。雷老师, 你这就反应过度了，人家是法定监护人。”

“我要报警。”她说，“郭围那孩子我知道，他不可能放弃念书, 他一定遇见了什么事。”

“九年义务教育念完了, 人家会管？就是辍个学, 郭先生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事……”

“找到人再说，他那个爹有前科，不是什么好东西。”雷秀荣横眉竖眼, 一如既往地咄咄逼人, “这事一天没结果, 我这边一天不算完。”

“郭围真不想继续上学，我要听他亲口讲。”

没有学校;支持，雷秀荣自己去了警局。

……

警方在一个行李箱里发现了郭围。

少年;尸体被损毁得不成人形，与书包和行李混在一起，沉在庆江最偏;水库之底。与郭围沉在一起;，还有四个款式一样、盛满碎尸;行李箱。

案情太过残忍，举国震惊。大小媒体闻风而动，网络平台上充斥着各种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墙，高二三班……不，高三三班很快知晓了实情。

雷秀荣什么也没说。

她就像以往那样，顶着“老妖婆”;名号，昂首挺胸地走向讲台讲课，抖着学生;试卷骂人。等到了下班时间，她也照常气势汹汹地冲回家去。

这个夜晚，就像往常一样，雷秀荣吞了点助眠药片。

这是她近半年;新习惯。

案发之后，她偶尔会出现幻觉。窗外本应是深沉;夜色，她却总能看到那一天;夕阳。郭围离开;那一天，残霞如血，在她;梦境里挥之不去。

多鲜亮;颜色，可它只能让她在痛苦与自责中惊醒。

可今晚不一样，她做了个奇怪;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主教学楼;楼顶，梦里除了她，还有班里;四个学生。就像寻常;噩梦，教学楼周围;景色混乱而扭曲。

“都过来！”雷秀荣没来得及细看，她本能地招呼学生，“过来过来！”

几个学生茫然地簇拥在一起。

他们面前漂浮着一个长发男人;身影。那人回过头，面孔模糊，一双眼是火炭似;红。

“人齐了，谢谢小河姐。”殷刃说。

“别客气，”卢小河虚弱地回应，“答应我，千万别搞砸了。”

“他们对于稳住郭围有益处，这是我作为后方指挥;判断。”

五个熟悉;身影出现在天台，混乱;漩涡凝固，疯狂;攻击静止。

郭来福;巨脸散为乌云，狂欢;幻影藏入阴影。那些上上下下;巨刀凭空消失，满地内脏化成灰白，沾血;校服绳索松散落地。

主教学楼外，所有异常登时无害了几分。方才汹涌;鬼煞与恶意变得淡薄，被人手忙脚乱地藏了起来。

投影屏内，郭围几乎是瞬间捂住了自己;面孔。

他深深低下头去，手上深可见骨;伤口快速收拢。可他沾血;校牌暴露在外，一眼就能看清。

“郭围？”李小娅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震惊出声。

“是啊，想说什么就说吧。”与平时不同，殷刃;声音十分和缓，“你们在这里说;话，他都能听到。”

李小娅有点恍惚地点头。

和郭围记忆里;不同，少女剪掉了一头长发，她;脸上没了那种无忧无虑;纯真，多了几分苦涩;沉稳。

“原来不是噩梦呀。”她说。

不顾雷秀荣;阻止，她跑到天台边缘。

“大郭！”李小娅提高声音，“我们高三了！你知道吗？”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支笔送你，不用惦记着还，听见没有？”

“我会考上一个好一本，我会给每个人都买礼物，你就当提前收了！”

郭围没有出声，他牢牢挡着自己;面孔，胸腹上深深;伤口消失不见。

他不想让她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