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五章
赤瑾伏在地上权衡一番,还是决定按照朱瑜所说,暂且在这酒馆等候消息。扭开瓷瓶扭身要拆开伤口涂药,这才有了冯水仙进来看到的那幕。
是夜,豪门宅园中一处宽敞书房,屏退仆从,小侯爷被爹爹召至屋内。老爷身材硕长,看那气质,年轻时也必是名文武双全美男子。只见他不慌不忙把手中书卷放下,端着上好茶碗稍稍抿了口,面对自己这个淳厚的长子,老爷表现的非常宽容。
“爹,为什么一定要把人推出去?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出手?”小侯爷眼中满是血丝,显见得知道的内情越多,心思越重的扭不过来。
“那你想如何?真的按照名册上来?”老爷反问,关了儿子几日,要他自己能够想明白。
小侯爷一顿,才想到,因为自己家族手握重兵,三皇子一派早就着手拉拢,哪怕父亲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却也给人家处心积虑编制的网子给套了进去。自己可以不管不顾的承认被蒙蔽,甘愿受罚,可是很多亲人或多或少做过这事,一旦这真相揭了出去,便是杀头的重罪。
见儿子并非不明事理,老爷欣慰的捋了捋短须,淳淳教诲着:“你可知,这次到底牵连了多少官员?又会有多少人家会因为此事支离破碎?”
小侯爷摇摇头,声音干哑:“儿,不知。”
“既然已经有人为此丢了性命,为什么还要做那么多无谓的事情?都是那伙子人做的太过,这才捅了大娄子。知道为什么只提审几人,便压下消息再不做下去?”说完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大儿子,孩子偏向于夫妻两人中和的容貌,执着的目光,让老爷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的性子。
“是,是牵连太广。”小侯爷艰难说着,道理怎么会不懂,可是当得知自己年幼时敬重的一位老师被生生推出来定罪,心中便不能安然接受了。
“是啊,就算是陛下,若是陛下得知事情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也会束手束脚不敢再查下去的。”见儿子答的老实,老爷接着说道。
“可是父亲,如若不查下去,就永远遮挡的住吗?”小侯爷还不甘心,跪直了身子。
“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警醒的人自会管束手下,至少会补救一些。为官这些年,没有一个是傻的,那些圆滑的暗中不知准备了多少退路,至少几年内,都不会再有这种事情来。”想起朝中那些老泥鳅,哼哼,如今这种结果不也是互相制衡交换下的结果,谁愿意折损自己圈子里的要员。
“爹,您还不知道么?无非是瞒报遮掩,吞进去的银子怎么可能吐得出来,我只恨发现的太晚,怎么让事情落到这般地步!”小侯爷痛心疾首的握紧拳头。
“你倒是有心,我也老了。以后的事情,还得要靠你们这辈人来做。如今推出几个人,唔,其中就有你那位老师,离开京城也有十年之久了,我儿竟还惦念着。你且宽心,他家中人丁衰落,仅有一名庶出的女儿,早已经安排了他几名子侄在外,断不会叫他家中断了香火。”老爷冷笑,谁的手又是干净的,只不过他明知逃不过,索性愿意以死换取子侄们的升迁,算得上还是个聪明人。
“父亲!”
“罢了,等过几日有了消息,便让你那随从不必躲在外面,倒是命大,拿了那种东西也能逃得出去。”老爷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白日,赤瑾在卧房内悄悄养伤,关紧房门调息。只有到夜浓时才会走出房间,在酒馆屋中走走伸伸手脚,憋屈的筋骨都僵硬了。整理好衣衫推开门,正看到冯水仙收拾完酒馆,懒懒在雅间房梁上吊下的躺椅千上摇晃。那躺椅是笨女人后加的,说是姑娘家喜欢摇摇晃晃,赤瑾却觉得,只有婴儿才会需要这个。
她光着脚丫踩在花式简单的波斯地毯上,捏着个小酒壶直接送进口中,悠然自得的也不怕让人看到。赤瑾知道,她这又是怕天气热酒放坏才喝的,就像每天给自己的晚餐都特别丰富,说是让自己吃多了恢复的快,实际上是怕隔夜的东西放不住,这个小气女人。
“你怎么在这里?”赤瑾询问。
“废话,要不是你霸占了我的卧房,我至于要天天睡软榻。”冯水仙横了赤瑾一眼,见赤瑾不愿意搭理自己,忽然转过头很八卦的询问:“是不是还要住一段?恩公他不要你了?”
“不。”赤瑾沉默下来,最坏的打算,怕是就被废弃掉吧,作为从小培养的死士,倒也无牵无挂,只是愧疚未做好侯爷安排的事。
“也不知要把你托付这里多久,不过你没事在房里帮我摘摘菜拨拨豆子,或者晚上帮我打水,也不枉我白养你,嘻。”说着冯水仙就笑了出来,赤瑾这家伙伤没好,天没亮就瞧瞧溜到后院,举着水桶来回比划,被自己无意中看在眼中,真是有力没处使,不做苦力可惜了。
“若是一辈子见不得人,藏在你这,行么?”赤瑾苦笑着晃晃手臂,尝试着在秋千上一推一把,冯水仙安然受之。相处久了,倒也觉得冯水仙没那么可恶。
“唉?我可没坏了你的清白,莫不是要赖上我?做活就给你住下来,不过过几天你伤口好了可要把床还给我。”冯水仙摇晃着脚丫做小人得志的模样,安下心来便觉得藏个被通缉的男人也没那么可怕。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