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
半个时辰后, 阿满换上下人的衣裳,低着头将用好膳的叠完拎了出去。
晏行昱口中含着蜜饯,眸子弯弯地拽着荆寒章往内室里跑。
用膳的时间, 晏行昱已经将他顶撞晏戟而被禁足的事告知荆寒章了, 荆寒章十分不开心:“这一个个老大不小的,怎么总是喜欢禁足小辈?”
虽然阿满临走前将门窗全都关好了, 但晏行昱还是担心会被人瞧见,进了内室还是担心, 索性推着荆寒章进了床榻旁,将两边床幔放下,遮挡住外面的光芒。
荆寒章还在那嘀咕着抱怨, 不知不觉就坐在了榻上。
他道:“你爹这么大手笔, 几乎把我父皇给他的所有惊蛰卫都拿来看着你了, 他说什么时候能让你出去了吗?南书房还去不去了?你……”
荆寒章皱着眉头抬起头, 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坐在了床榻上, 床幔垂下,四周一片静悄悄的, 耳畔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荆寒章:“……”
荆寒章愕然去看晏行昱。
床幔里有些昏暗,晏行昱的眼睛却依然很亮, 他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 正跪坐在荆寒章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荆寒章被他看的脸红心跳,尴尬地移开视线, 讷讷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
晏行昱如实道:“我怕惊蛰卫发现。”
荆寒章梗着脖子:“发现就发现,有本事晏戟就来捉奸,看你殿下怂不怂?!”
他说完“捉奸”后, 晏行昱没什么反应,荆寒章自己反倒僵住了。
荆寒章喃喃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晏行昱正在铺被子,打算和荆寒章一起睡个午觉,闻言疑惑道:“殿下刚才说,我父亲来捉……”
荆寒章根本没想他回答自己,见他要说完立刻着急地扑上前一把捂住晏行昱的嘴。
但因他的冲势,晏行昱猝不及防被仰面扑到榻上。
荆寒章:“……”
荆寒章伏在晏行昱身上,长发披散下来落在晏行昱双肩上,仿佛一低头就和他暖玉似的脸庞碰到。
荆寒章的心突然前所未有地跳动,几乎产生一种马上从喉咙里跳出来的错觉。
荆寒章有些麻木地心想:“若是晏戟现在过来,这可真的是捉奸在床了。”
两人偷偷摸摸在遮掩的床幔里身形交叠,气氛前所未有的暧昧,荆寒章喉结艰难动了动,浑身有些莫名的躁意。
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晏行昱眼上时,那股冲动却顿时烟消云散。
晏行昱乖顺地躺在他身下,被荆寒章温热的手捂住了嘴,明明这般缠绵悱恻的姿势,但晏行昱眼中却只有疑惑和好奇。
荆寒章呆呆看了他许久,才后知后觉,猛地松开手,从晏行昱身上翻了下去。
他有些无力地躺在一旁,用手背搭在自己眉心,看起来十分疲倦。
晏行昱坐起来,疑惑道:“殿下怎么了?”
荆寒章闷闷道:“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晏行昱连忙道:“殿下不是,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荆寒章本来满心郁结,听到这仿佛孩子过家家似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将小厮的衣裳换给了阿满,现在荆寒章穿着晏行昱的外袍,袖子和衣领都有些小,勒得他有些难受。
晏行昱想了想,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拿出来一套衣裳,有些羞赧地递给荆寒章。
荆寒章抬手扯开衣裳看了看,觉得有些熟悉,他微微挑眉:“这不是在我大哥府上,我给你的衣裳吗?”
晏行昱点了一下头。
荆寒章像是知道了什么,笑着道:“你一直留着啊。”
晏行昱又点头。
荆寒章不自觉笑了起来。
他也没委屈自己,抬手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在换衣时,晏行昱毫不害臊地一直盯着他看。
荆寒章有些羞恼,但又不好像姑娘家似的直接说,只好别扭地转过身去。
还没换好,晏行昱突然欺身上来,抬手抚在了荆寒章的后颈处。
荆寒章像是炸了毛的猫,差点跳起来,他一扭头,正要凶他,却听到晏行昱有些心疼地说:“殿下后颈是怎么伤到的?”
在荆寒章的后颈处,有好几道仿佛小兽爪子抓过似的伤疤,当时那伤应该极重,过了许久伤疤依然极其明显,都泛白了。
荆寒章浑身一僵,不自然地挥开晏行昱的手,默不作声将衣衫换上了。
晏行昱茫然道:“殿下,行昱……是不是不该问这个?”
荆寒章不吭声。
荆寒章平日里暴怒的样子虽然看着吓人,但不会真的动怒;现在荆寒章看着好像真的生气了,但又闷声不说话,看着晏行昱心底有些害怕。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哄荆寒章时,荆寒章突然开口了。
“你告诉我你的腿伤是怎么来的,我就告诉你。”
“腿伤?”
晏行昱摸了摸自己的腿,他连娘亲想亲手捂死他的事都告诉荆寒章了,也根本没想着隐瞒腿伤。
“殿下想知道可以直接问我啊。”晏行昱奇怪地看着他,“不必换的,又不是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