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试探
喝汤也就罢了, 为什么是“又”? 江晚吟本就做贼心虚,此刻更是张皇,捏着帕子悄悄擦了下汗透的掌心。 她仔细回想了这几天的事情, 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又想,依着陆缙的脾气, 若是知道了, 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她们。 想来,姐夫说的汤应当是她脚踝扭伤,长姐叫小厨房给她送的汤, 于是江晚吟敛了敛眉眼,推辞道:“我前些日子伤了脚踝, 原以为您说的是小厨房的补汤,姜汤倒是不必了。” 陆缙没搭话,只是眉眼微凛:“你刚进府便得了病,如今不过半月, 又病了一回, 该请个大夫来看看。” “只是小毛病,不用请大夫了。”江晚吟连声拒绝。 她这病只有她同长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哪里敢叫大夫来。 大约是她拒绝的太快, 惹得陆缙打量了她一眼:“良药苦口利于病,你年纪尚小, 不可讳疾忌医。” 江晚吟顿时汗颜到无地自容, 声音也低下去:“谢姐夫关心,我知晓的, 当真是无碍了。” 陆缙转了转手上的扳指, 发觉江晚吟已经快将头垂到地面上, 脸上仍是不苟言笑, 眼尾却微微一挑,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她:“没事便好,你既来了府里,往后便把这里当家里一样,不必拘束。” “我明白的。” 江晚吟低低地答应,发觉同陆缙说话实在太耗心神。 他的每一句都好似暗藏机锋,每个字都好似都有言外之意。 她害怕什么,他偏偏要刻意往上引,稍不留神便会露出马脚。 譬如喝汤,江晚吟如今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字,仅是听见,便忍不住后怕。 别说是汤,便是水她现在也不敢多饮。 生怕又像昨晚一样丢脸…… 江晚吟捏着帕子往下压了压,眼睫密密地垂下。 陆缙只看了一眼便猜出了她所想,目光下垂,掠过她双颊。 纵然月黑风高,暮霭重重,也难掩她双颊的绯色。 红的像烂熟的樱桃,怕是轻轻一戳,便会破了皮,爆出浓甜的汁液。 陆缙本意是想教训妻妹,但三言两语却勾的自己起了火。 究竟是谁在教训谁? 又是谁在折磨谁? 陆缙喉结上下一滑,垂着身侧的手臂青筋微微隆起,几乎要忍不住抚上去时,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道女声,他瞬间又按了回去。 “郎君原来在这里,可叫我好找。”江华容急匆匆地过来,天知道她发现陆缙出了门,正巧撞上了江晚吟时有多害怕,“怎的这时候出了门?” “天热,散散凉。”陆缙语气淡淡的。 江华容见他神色如常,方放下心,又看向江晚吟,仿佛全然不知情,惊讶道:“三妹妹怎么这时候来了?” 江晚吟熟练地附和她,将对陆缙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棋谱落在这里了,不知长姐可曾见过?” 江华容明知没什么棋谱,还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的真真切切的:“见过,是不是用蝴蝶装裱糊的那个?大约是落在案几上了,待会儿我叫人取给你。你一贯毛手毛脚,丢三落下的,下次可不许了。” “是我不好,叨扰阿姐了。”江晚吟面露愧色。 “不妨事。”江华容表现的十分大方。 姐妹俩一唱一和,煞有其事,陆缙站在一旁,整好以瑕。 他从前,倒是没发现江氏如此会掩饰。 妻妹的演技也十分的好。 陆缙面无表情,只眼底冷了三分。 江华容全然不知陆缙的心思,还以为是自己遮掩过去了,凑过去道:“郎君,水已经备好了,快些回去,莫要凉了。” “好。”陆缙答应了一声,只是转身时,却忽地朝江晚吟丢下一句,“听闻三妹妹在学棋,我棋艺尚可,三妹妹若是不嫌,可同我切磋切磋。” 江晚吟没料到陆缙会突然这么说,且还是当着她长姐的面。 他虽无意,但这话妥妥是将她推进了火坑里。 果然,陆缙话音刚落,江晚吟明显感觉到长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嗖嗖地射过来。 待会儿必然少不了麻烦。 江晚吟实在头疼。 当着陆缙的面,江华容面上还是笑的:“郎君说的是,郎君师从的是天一居士,棋画无双,三妹妹,你还不快谢过?” 江晚吟推辞不得,只得答应:“谢过姐夫。” 陆缙淡淡地嗯了一声,从她身侧离开。 擦身而过时,江晚吟隐约间似乎听到一缕若有似无的轻笑,倏然抬起头。 然一眼望过去,陆缙神色如常,脸上无波无澜。 并不曾笑过。 更不曾冷笑。 大约又是她的幻听。 江晚吟揉了揉眉心,头疼欲裂,心想,今晚必须得好好睡上一觉了。 江华容果然被陆缙的话勾起了火,根本没注意什么轻笑,等陆缙走后,她脸色一变正要质问,江晚吟却先她一步开了口:“阿姐莫要误会,姐夫大约是体谅您太过操劳,才主动要教我,否则,他又何须当着您的面这么说?” 江华容一想也是,却仍是狐疑:“当真不是你主动开的口?” 江晚吟发觉这个长姐属实是被惯坏了,眼里除了陆缙一无所知,再这样下去,以她的急躁恐怕不等陆缙发现,她们先要主动暴露。 她叹了口气,试图同长姐说理:“阿姐,以我的身份,即便主动接近姐夫,最好的着落也不过是做妾,阿姐已经许了我事成之后改记到嫡母名下,我又何苦汲汲营营地去做个妾呢?” 这世道妾室不过是个随意打杀的玩意儿,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女儿宁愿低嫁也不肯去做妾,江华容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也有理。 紧接着,江晚吟又道:“何况我姨娘临终前曾逼我发过誓,让我这辈子都不得做妾,我如今只想着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