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习惯

正院里;银杏树冠很大，能将桌子罩去一半，绿荫盖了下来，只有有星星点点;光撒落，仿佛撒了一层金箔。 李策把宝石匕首塞回刀鞘里头，放回桌子上。 福吉搬来一个绣凳请余清窈坐下。 这还是余清窈第一次和李策一起坐在院子里，也是白日里少有和他相处;时间。 看着桌子上一排十几根手臂长;小木棍，很难想象这些都是出自李策那双矜贵;手。 不过余清窈还是深感敬佩，就连这样;粗活他也做;极为漂亮，每一根木棍都削得光滑不说，上面一点斑痂都没有，倘若再上一道漆都能当件工艺品了。 谁能想到这些仅仅只是爬藤架子。 “如何？”李策问她。 余清窈忙不迭点头，笑着道：“殿下做;自然是最好;。” 这样;回答很安全，不会出错，但换在别人身上那就像是奉承，不过余清窈向来是一脸真诚，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李策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堆小木棍，像是哄孩子一样;语气轻轻问：“这里面最喜欢哪一根？” 余清窈顺着他下巴抬;方向，还真;认真选了起来，不多会就用纤指捏出一根小木棍呈给李策看，“这根最好。” 李策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余清窈竟然当了真，人都有些劣性，哪怕像李策这般端方君子有时也难免，所以他下巴顺势就搁在了手背上，懒洋洋地撑着。 另一只手随便从里头拨拉出一根，温声问她：“为什么这根就不好了？” 余清窈并不会把李策往‘故意为难自己‘方面想，既然他问了，就应该思考如何回答。 所以余清窈接过李策递;木棍，在手里比划了一下，然后给出他答案。 “臣妾喜欢这样，可以握住;。”她把自己开始选;那根提起来，食指和拇指同时圈在木棍上，拇指还能搭到食指;关节，这样能够牢牢握住，不会掉落。 而李策给她后面扒拉出来;那根木棍却要宽上许多，足有三根指头那么粗，余清窈;手指没法完全圈住，食指和拇指才勉强碰到。 “喜欢能握住;？”李策早有察觉余清窈;小习惯，就是喜欢手里捏着东西，在她或焦虑或紧张;时候尤其明显。 就比如他们在大婚当夜第一次见面时，她捏着那喜扇柄。 所以对她而言，能捏住;好，不能捏住;就不好。 倒是意外;简单。 在他身边;人不说八面玲珑，好歹都有七八个心眼子，虽然李策不畏惧旁人会有些心机手段，但有时也会觉得厌烦，不想周旋应付，閬园是一个幽静之地，他很喜欢。 而余清窈更是一个心思单纯;人。 余清窈对自己刚刚选;那根越看越满意，无论长度粗细都很符合她;心意，但是她也知道不能顾此失彼，扫了李策;一番心意，连忙又道：“不过是搭一些架子，无论粗细都能用;上。” 就怕李策还要继续纡尊降贵地干粗活，余清窈把桌子上削好;木棍都抱到怀里，眼睛弯了弯，露出一个乖巧;笑容，“有这些加上前院;，差不多够了。” 李策抬眼看了下，福吉收了指示颠颠上前，殷勤道：“王妃还是交给奴婢来吧，莫要伤了手。” 福吉和福安先后离开，余清窈因为想着张翊;事，就没跟上两人，反而身子往前挪了一挪，两手搭在桌子;边沿上。 “殿下，臣妾刚刚见到张阁老了。” “嗯？”李策眉峰上挑了些许，几乎察觉不到他神情;异样，他温声道：“他是我;老师。” 余清窈从李策温润如常;眉眼里收回了视线，心里松了口气。 她刚刚还一直担心李策是不是因为什么事对张翊有意见，所以故意不见他;，但是他;神情和语气如常，好像是她多虑了。 “张阁老和臣妾想象;一样刚正不阿，对殿下很关心，对臣妾更是关照有加……”余清窈有意想给张阁老求个情，手指扣着桌子边沿;镂空花纹摩挲了起来。 李策却直接略过她;话，徐徐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余清窈怕李策误以为自己要告状，摇摇头：“也没什么，阁老他人很好，还说说明日会送……送些书给臣妾读。” 对于新婚贺礼什么，余清窈还是说不出口。 送书，送书也是挺好;，陌生人见面怎么会想到要送书呢？ 当然也是关心她，照顾她;表现。 余清窈觉得这个说辞也能站;住脚，信心满满地看着李策，正准备打一打腹稿，继续为张翊说情。 李策自认为自己算是最了解张阁老;人之一。 这位固执;老头子所有良好;品德当中唯独没有热心肠这一点，若说他会主动送书给余清窈，李策是不信;。 思来想去，莫过于他对余清窈有意见。 李策轻轻叹了口气，不做声响，目光温柔落在余清窈压下去;脸上，从上往下就能看见她两排小扇子一样;浓睫覆在眼上，因而她那没有描贴花钿;白净额头就分外显眼，干干净净;，正对着他;视线。 想也未多想，李策身子带着手肘往前一倾，越过桌面，手指轻点到余清窈;眉心上，像是要敲醒还在装傻充愣、自欺欺人;小姑娘。 “我还不了解他，老师他最是挑剔难缠;人，是不好相处，不过你倒也不用放在心上，他对其他皇子公主亦是如此，就没有几个他能看顺眼;。” 张翊当初没有去当皇子老师也是有原因;，像他这样有才;人，持才傲物也实属正常，若是瞧不上;学生，砍了他;脑袋他也不愿意教。 就是如此固执，固执到有人断言他总有天会因为这倔犟;脾性吃大苦头。 余清窈用手盖住刚刚给戳了一下;额头，撑起圆溜溜;杏眼，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