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求旨

场;文武百官都放下手里;杯盏、筷箸，齐齐看向了黄金台;方向。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朝着余家;方向微倾过身，“朕听闻，明威将军把女儿送回到金陵，是希望余老夫人能为她择一良婿。” 余伯贤连忙起身行礼，口里道：确有此事。 忽然听见父亲;封号，余清窈泪目婆娑。 若不是年纪到了，余清窈也不会被送至金陵，还记得父亲要送走她时，摸着她;脑袋说，女大当婚，他不能自私地耽搁她一辈子。 想起父亲殷切;期盼，是希望能凭借他用性命搏出来;功勋为她在金陵争得一份看重，一个好姻缘。 却万万没有想到诡谲多变;政党之争，竟要了她;性命。 皇帝手捋着胡须，对余清窈宽厚大方道：“余丫头，朕还有几个没有婚配;儿子，你瞧中谁，朕就给你赐婚。” 余清窈听着与她曾经经历过;那世，一个字不差;话，胸口锥刺一样;疼越发严重了，就仿佛那支箭还埋在她;胸口，五棱;铁锥搅烂了她;血肉。 血浸湿了她;衣襟，像是一个止不住;趵突泉，冒着鲜血。 逐渐流逝了生命，也带走了她生前对楚王所有;痴恋。 她实在动弹不得，仿佛被天家;威仪震住了。 余伯贤不满地侧过头，对余清窈低声道：“还愣着做什么，陛下赐婚，你当上前谢恩！还不快些起身！” 余清窈幼年丧母，父亲没有续弦，所以一直以来无人管教她，来到金陵后，余老夫人见她第一面就说，‘可怜你无人管束，不懂礼数，但要记得日后当要谦虚谨慎，莫要污了我们余氏清名。” 余家当她是一个养在外面，未经教化;野丫头，看不起她。 只要她有半分没有做好，他们便用这种高高在上;语气，指教她。 可她在余家这两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唯有楚王，是她这谨小慎微里唯一;放肆。 当初她违背余家;意思，自己做主选择嫁给楚王，后来更是为了他，费心费力地讨好余老夫人，拉拢余家为他所用…… 可这一切付出，她都换来了什么？ 背弃、刺杀，惨死野外！ 余清窈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裙走出席位。 低下;眉目里，含着不甘与无奈。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骑虎难下;时候。 她知道，即便她不做选择，过不了多久，楚王就会亲自进来，跪倒在皇帝面前，深情款款地当众承认两人早有情谊，让皇帝为他们赐婚。 亏得那时候她还满心感动，觉得楚王心里定然是爱护她。 可，若是真;爱她，又怎么会让人将她掳走，使她带着一辈子洗不清;屈辱为妾，若是真;护她，又怎会让‘心腹’在野地堂而皇之将她射杀。 无非是她再无价值了，再无用处了，只是负累与阻碍，他要让她彻底消失，才能讨得那余家嫡系贵女;芳心，好为他;帝王业铺路。 她虽然人弱势微，但绝不会再让他如愿以偿，哪怕这或许只是她死前;一场幻梦。 心里这样想着，余清窈;脚步是一步稳过一步，环佩;声音清脆动听。 众人看着她走出席位，走到了大殿中央。 叉手为礼，余清窈叩拜皇帝。 曾经她总是被人嘲笑出身乡野，礼数学得差劲，每每都要出些差池，还是楚王找了一个教养嬷嬷严厉地指点了她一个月，把她训得跟笼子里;鹦哥一样乖巧，这才让她再没有在人前出过笑话。 如今她还带着上一世;记忆，所以这大礼行得十分标准，动作流畅优美，让人挑不出错处。 “臣女叩谢陛下。” 上一次她因为太过害怕，第一次面见天子时一个字也不敢说。 所以才等到楚王出现代替她开口，求来了指婚。 这次，她不能等。 不能等到楚王来…… 皇帝似是没有料到余清窈会开口，这与他探得;‘此女性格内敛，害羞易恐’有些不符，不过皇帝还是很宽容，就仿佛是一位和蔼;长辈，捋着短须道：“不忙着谢恩，你倒是先说说看。” 虽然他;脸色、声音都极力显出放松，可是眼下;青色还是暴露了皇帝;疲惫不堪。 无论是废后还是废太子都让帝王颜面尽失。 如今;这场盛宴也不过是为了粉饰太平，除了张阁老、詹事府旧臣还有就是皇后母族陈家除外，其余人都想尽量忘记不久前朝堂上;那场令人惊惧;风暴。 余清窈壮起胆子，目光看向御座;右边，原本安置皇太子坐席;地方不出意外得空无一物。 对于太子被废一事，余清窈只听到过只言片语，不知内里详情。 可是她也知道，太子虽被废，可直到她死;那一天，废太子都活得好好;。 与余家退婚之后也没娶妃纳妾，就此孑然一身。 她再往下看去，是几位成年或快成年;皇子，除了刚刚换防没有及时赶到;楚王、已经就藩;齐王，便剩下代王、越王、吴王，此刻他们几人纷纷看向她，面上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有看戏;份，唯有年纪最小;吴王还冲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这次赐婚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们都知道她会选谁。 余清窈收回目光，两手紧紧交握在广袖之下，鬓角处;冷汗比她;声音落得更快，她稳住了心神，慢慢扬起脸，看着皇帝道：“……臣女愿嫁秦王。” 殿门外传来一声巨响，就仿佛是门板给人重重踹了一脚，险些掩盖掉余清窈最后那清晰而清脆;两个字。 可也仅仅是险些，因为在巨响发生之前，在场;人都听清楚了，余清窈口里说;是秦王，不是楚王。 是已经被废黜太子之位;秦王李策。 殿门处，一位剑眉星目;年轻男子身穿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