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听到
林远秋让跑堂拿来一只空盘,然后每样菜都夹上一些,让书砚也赶紧吃。
不说半大小子正是受不的饿的时候,就是这种他们吃着,让人在边上看着的事,反正就目前而言的林远秋,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至于以后,不同时候不同的心境,他现在也不知道。
方才点菜时,特地叮嘱了要多加些豆皮和香菇。
是以,这会儿的林远秋和周子旭,正你一筷子豆皮,我一筷子香菇的,吃得畅快极了。那浸足了鱼汤的豆皮和香菇,再配着米饭下肚,简直是人间美味。
至于那条一尺多长的红烧鲤鱼,早剩下鱼骨架子一副了。
吃饱喝足,话题又重新转回到了策论文章上。
周子旭心里的疑惑还没解呢,话说,“投机取巧”四个字可比他的“泛泛而谈”严重多了,林兄是怎样做到安之若素心里一点都不难受的呢。
林远秋读懂了周子旭眼里的诧异,便笑着问道,“周兄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周子旭点头,换作是他,被乌静先生批语写文章爱钻营,哪有不难受的道理。可林兄却是不以为意,仿佛被说的人压根就不是他似的,实在让人费解。
只是没等周子旭开口应答,却听林远秋笑道,“我又没有投机取巧,自然没啥好难受的。”
说他文章言之无物他肯定承认,可说他投机取巧,林远秋是绝对不认同的。
林远秋是知道自己的,在写文章时,自己可是一丁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所以他有啥好难受的,他总不能因为旁人的误解而惩罚自己吧。
再说,从乌静先生的批语中,最起码可以看出,自己的文笔还是过关的,不然对方也不会用“巧”字来形容自己吧。
周子旭呆愣,“居然可以这样?”
“不这样还哪样,”林远秋翻了一个白眼,“莫须有的事我去难受干嘛。”
对啊,这可不就是莫须有的事嘛,周子旭连连点头,“说得极对说得极对,我与林兄相识几年,知晓林兄从来不是刻意钻营之人,且林兄的文章我也看过,哪有投机取巧的地方,想来定是乌静先生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使,看错了林兄的文章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子旭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
那乌静先生已是两鬓斑白,虽走路不见蹒跚,可年纪大的人,眼神不好是常理,看错了好文章也是有的。
如此一想,周子旭觉得那“泛泛而谈”也没什么了,既然能看错林兄的,那么看错他的可能性也绝不是没有。
所以,他的文章也没那么不堪才对。
心里的石头放下,周子旭顿觉自己又是科举路上的好苗苗了。
只是没拜入乌静先生门下着实可惜。
先前周子旭就听叔爷说过,有名师指点,胜过自己苦读数年。
想来,当年叔爷若有位好老师点拨,也不至于一连考了一十多年都未闯过乡试这关了。
林远秋却不以为意,他确实也十分期盼着能有好老师的教导,可这事不是自己巴望着就能成的。
所以,对于能否有机会拜入名师门下的事,林远秋向来都有思想准备。
都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自古以来,寒门庶族出人头地不容易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教育资源与名门望族相形见绌。而像他这个连寒门都算不上的贫民子弟,就更不用去奢求什么好的教育资源了。
林远秋还清楚记得前世看到过的一篇赋词,而写它之人,正是历史上第一位平民出身的状元。
说来科举制度从隋唐开始,而这位平民状元却出现在宋朝,这可是相隔了几百年呢,可见平民走科举路有多艰难。
至于林远秋为何会记得这么清楚,实在是因为那篇赋文开头的一句话特别有名,那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而赋文里写到: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鸡两翼,飞不过鸦,马有千里之程,无骑不能自往,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
短短几句,道尽了无权无势之人的心酸和不易。
所以,林远秋一直都头脑清醒自己的科举路并不容易走。
也所以至第一日去族学念书开始,在学业上,林远秋就从没有懈怠偷懒的时候。
他还清楚记得大雪天,自己踩着及腿的雪,一步步去上学的日子。当时到了学堂时,布鞋都已经湿了。冷吗,当然冷,不然手脚上的冻疮是怎么来的,可林远秋知道,若自己不拼命搏一搏,那么往后的日子就有无数的冷在等着他。
就好比此时,自己若是因为没有好的教育资源而心灰的话,那么以往的苦就白吃了。
何况,林远秋就不信没有名师的教导,真就读不出一番天地来。
要真是如此,那么这位叫吕蒙正的平民状元是怎么来的。
林远秋并未用旁人的诗赋来给周子旭举例说明,毕竟不是自己写的,到时追溯来源他也说不清。
看到周子旭眼里对失去机遇的惋惜,林远秋笑道,“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周兄不必妄自菲薄,既然你我无缘良师,那不如就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