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

金陵城依水而建，因金陵湖得名。金陵季家掌管着金陵湖半数的码头、仓库，虽不如苏家闻名江湖，却也是富贵殷实之家。

苏小慵的母亲秦紫霜与季夫人洛明月皆是一代侠女，曾并称金陵双华。在苏小慵的记忆里，每每逢年过节，两家总要聚一聚。就算母亲去世，两家的关系也并未因此疏远。

今年除夕，季家照例过府同聚。

季夫人已有一年未见过苏小慵，此时登门，但见苏小慵在门前迎接，不禁喜笑颜开。

苏小慵见了她，与徐慧一同拜礼。

季夫人立即上前一步，握住苏小慵的手，“小慵长大了，许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这一年在外历练，可有什么收获？”

季老爷留着一把长胡子，看见苏小慵也是乐呵呵地笑着，“苏爷爷好福气啊！有这么乖巧的孙女，难怪我家这小子念念不忘。知道小慵回家，每天都催着我们上门提亲——”

苏文才看了看门口，季府的家丁正抬着好几个红木箱子往府里走。

“这，”苏文才瞥了眼苏小慵，“孩子们的缘分自有天定，有些事，恐怕言之过早。”

“不早了不早了，”季夫人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就由天定呢？霜妹在时，就有意亲上加亲。如今霜妹去了，我更要叫季昀好好照顾小慵。您是小慵唯一的亲人，当然要好好替她拿个主意！”

听她语气，像是势在必得。

两家交情颇深，结亲之事确属秦紫霜生前遗愿，无论如何，苏文才并不想伤了两家和气。

这个道理，徐慧和关河梦都懂，苏小慵也懂。

徐慧见苏小慵面露难色，只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季昀张罗好带来的礼物，也到门前与苏文才拜礼，“爷爷放心，我做了您的孙女婿，一定会对慵妹很好很好！”

谁是你爷爷！苏小慵很想怼回去，可当着一直对她极好的季夫人的面，她亦心有顾虑。

这时，李莲花走出门来。

除夕佳节，他却只穿了件简单的青衣，头上戴着银簪，像是寒门出生的穷酸秀才。

等他走近一些，众人看清他的模样，又觉得他像哪家贵族的落魄公子。

见众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莲花仍是泰然惬意。

“季门主、季夫人，有礼。”他作揖拜礼，举手投足，龙章凤举，气度斐然。

此时看来，又不像落魄公子，而是低调入凡世的谪仙。

季老爷和季夫人双双愣住，仿佛半辈子见过的大场面，都不如这小小一拜。

“这是——”季老爷问苏文才。

苏文才心领神会地看了眼李莲花，笑而不答。

李莲花再次见礼，“听季夫人说，要请苏老爷子好好替小慵拿个主意。何谓拿个好主意，并不能只听一家之言。结亲这种大事，更是半点马虎不得。既然要挑好的，又怎能没有比较？天下好男儿何其多，总不能进了府，把苏府的门一关，就算季公子是最好的吧？这样挑无可挑的最好，恐怕，对于小慵来说，也并非最好。”

看见李莲花，苏小慵眸底的星星立即闪啊闪。也不管是否遭人猜疑。

李莲花迎着她的目光，坦荡的无所避忌。

季夫人听着看着，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是谁？”季昀抢先问道。

李莲花温柔一笑，“李莲花。与季公子一样，特来，登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