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置气。也和他出生入死,历经险境。 最终命运的指针终于来到了这一天,大殿昏暗,她押着一个女人,不安地等,等贺云澜凯旋。 等来穿胸一柄长剑。 冷柔危瞳孔轻缩,在剧烈的疼痛中看到了未来。 她重新回到了原点,一切都重新来过。 重新爱上贺云澜,重新和他吵架、置气……重新在大殿等一个答案,重新被长剑贯穿。 一切像是被加速过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循环,没有任何改变。 ——不会有任何改变。 ——重来一世又如何?贺云澜依然走进了她的生活,进入了魔神遗冢,然后他会拿到七曜剑,走上一样的路。 “这是天命。”贺云澜的话犹在耳畔回响。 “嗡——” 冷柔危听见海啸。 那是她身体里的海啸。是恐惧。从无声处涌起,到高逾百丈,摧枯拉朽。 比黑暗更可怕的是永恒的黑暗。 比濒临死亡更可怕的,是真正的死亡。 比真正的死亡更可怕的,是没有尽头的死亡循环。 冷柔危像是陷进了一片泥沼,越挣扎,陷得越快,她被四面八方的泥浆缠绕起来,拉扯着下沉。 漫过胸口,漫过脖颈,到口鼻,到额头。 它们把她塑在一只厚厚茧里,吞噬她,磨灭她。 …… “你会像这根甘蔗一样,被榨取得渣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哈……” …… “任何时候,你都不许把它丢开!” …… “都怪娘……” …… 女人的哭声。 潮湿的眼泪。 …… …… …… 月亮。 走在石子路上。 脚步声。 大影子牵着小影子,一晃一晃。 冷柔危好像又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隐约的歌声在夜里传来,越来越清晰。 “……圆圆的月亮悠啊悠,照亮我的小石头,小石头啊别害怕,长大就是山川啊……”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首歌,冷柔危却莫名地眷恋,好像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一样。 有人在笑,是那种很温柔,很包容的笑。 是一个女人的笑。 她牵着冷柔危的手温暖而柔软,像一朵云。 她揉了一把冷柔危头发,忽然对着月亮朗声唱起来,“长大就是山川啊——” 大方悠扬的歌声从山谷回响,她突然抓起冷柔危的手,带些逗孩子的语气唱了最后一句,“我们现在就回家。” 唱完,她就带着冷柔危沿着月光下的小路奔跑起来,完全不顾及这里会不会有过路的人,要是有,那些人又会怎么样看她。 冷柔危听见女人在笑,她也在笑。 女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她:“怎么样?还怕不怕?” 冷柔危看着漆黑的夜晚,月亮把树皮上的纹理,小路上的石子,和女人温柔的手掌都照得很清晰。 她摇摇头,坚定地道:“不怕。” …… …… “小石头啊别害怕,长大就是高山啊。” …… “怎么样?还怕不怕?” “不怕。” 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