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
苦苦哀求,跪在承明殿外求圣上网开一面,仔细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但鸠酒早已斟满,直送东宫。 第二日,天子便发檄文,声称太子李璋谋反未遂,思过后无以面对父母,故饮鸠而亡。 李如霜从悲痛的记忆中回过神,她在兄长的灵位前发过誓,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他们自食恶果,自承恩怨。 她捏住李晚月的双颊,强迫李晚月张开嘴。 “我平生最恨背叛,当年李统与我兄长关系极好,可到头来自己做错了事不说,为了保全性命和地位,不惜栽赃陷害。” “塞北君主是祁巍的叔父,君主膝下无子,而祁巍极有可能继承爵位。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知我有意与塞北结亲,从而借此获得支持。” “你知道的,世家之间,联姻才是最稳固的利益锁链。” 她将瓷碗抵在李晚月唇边,“就算赐婚非你本意,可如今,却由不得你做主了。” “我是不会让他如意顺遂的。” 言毕,李如霜猛然使力,她力气出奇的大,李晚月被牢牢钳制住。 一碗甜汤,一半灌了进去,一半撒得衣襟全湿。 顷刻间,甜汤见底。 李如霜向地上一扔,精致的瓷碗顿时四分五裂,只留下短暂的、清脆的一声“哐当”。 她哈哈大笑,坐在案边看着李晚月拼命扣喉咙。 “别费心思了,这甜汤只要喝上一小口,不出多时,便会让人浑身无力。” “而你会被抬至偏得不能再偏的宫殿内,一把火将你烧成灰烬,这主意是不是比直接扭断脖子还要来得有意思?” 李如霜拍了拍手,侯在门外的暗卫立时领命进屋。 “把她处理了。” “若是人逃了,你就顶替她死在火海。” 面具下的眼睛微动,无言地将李晚月扛在肩上。 此时,正如李如霜所说,她开始有些脱力,应是药效发作,只能任人摆布。 李如霜站起身来,歪着头看向李晚月的眼睛,“我亲爱的妹妹,从前我挺喜欢你这双杏眸,它干净清澈得就像是一汪清泉,没有一丝被权利侵染的痕迹,往后见不到确实有些可惜。” 她顿了顿,真诚地建议道:“你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公,怪这人心险恶。到了奈何桥上可要多喝几杯忘川水,把这些事都忘了。” “下辈子,千万别投身在皇家,这个肮脏的地方不适合你。” - 李晚月咬破舌尖,口中强烈的血腥味儿让她始终保持清醒,那碗甜汤她喝得不多,暂且不至于彻底昏厥过去。 须臾间,偏殿已至。 她闷哼一声,被扔在地上。许久未打理的偏殿内满是蛛网灰尘,呛得她有些难受。 那暗卫关上门,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去寻铁链。 金属碰撞而发出的叮当声犹如催命符咒,沉重的铁球贴地拖行好似无常索命。 李晚月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她虽有些浑身无力,但神智清醒,理智尚存。 女子的力气本就比男子小,这个时候应静观其变,出其不意或能寻到破解之法。 这暗卫是李如霜身边最为信任的死侍,她见到他时,他便一直带着骇人的面具,将真实容貌掩盖在面具之下。 死侍心性坚定,只听从主人的话。 可据她观察,这位......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的目光永远落在李如霜的身上,总是站在一米之外等候召唤,有吩咐他就上前,无吩咐就这样默默守护着。 就好像生命中只有一件事—— 满足想要守护之人的心愿。 铁链已贴至脚踝,冰冷的触感刺得李晚月一惊。 她强忍着寒意,不急不缓地说:“你叫苍泽是不是?她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这般死心塌地?” 那人手上动作没有停顿,就在铁环即将扣上之时,她飞速说道:“你几次三番想要讨她欢心,可总是不得其法,你不想知道她究竟要什么吗?” 铁环上锁的“咔嚓”声没有响起,只差一点,她就要被套上锁链。 她赌对了。 李如霜不仅教她琴棋书画,亦教过她如何分辨人心。 她不怕一个凶神恶煞、手段狠厉的恶徒,就怕恶徒没有能拿捏的弱点。 眼前这位看似如恶鬼般的死侍,心底却深埋着不可告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