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
何潮声虚靠在潮湿恶心的墙上,没个正形,双手随意抱在胸前,动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烟,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着条不知名牌子未燃的烟条,身体前倾虚晃着。 两条笔直的长腿交叉靠着,左脚腕好像还受伤了,锋利的刀口,伤口处已经不怎么往外涌血了,只是血液滴滴往外冒,等到凝聚成豆大的血珠再一齐砸下地。 看着揪心,昏暗的环境让严微巧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见好像又走来一个人,闷沉的空气中传来钥匙的响动。 “唉,江警长借个火抽支烟,憋好久了,别这么看我,都说了我没藏情报,不信?不信你再搜一次”何潮声像个斯文败类一样轻佻浮薄地吐出这句话。 江恒之哼笑了几声,上前一步野蛮地一把抢过他指尖没夹紧的烟,又弯腰靠近他的耳边压低嗓音警告:“老实点,别还没出去,人就被搞废了”然后就不留眷恋,威风十足地走出去。 等他走后,何潮声像是被人抽尽了力气一样,如释重负地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粗糙地抹了把脸,在这样安静地诡异的环境,一声轻微的笑声像灵泉蹦出似地蹦出几声。 这样的场景没过多久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知这样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像魔怔了的风一样,疯狂地穿刺在耳边,又灵活地像诡怪的光一样,无孔不钻,充斥在每个角落,没有温度,寒冷地附着在你的身上,挤破头地往你的骨头里刻,在发笑,在嗔怪,在唾弃。 “呦,今天热闹,又来了个人。” “这么狼狈,这就受不住了,也不过如此吗?看着像个读书人,就是娇嫩。”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你有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啊呸,都进这了,不如来求求我们,让你走的还能体面点。” “拽什么,还不快爬过给你大爷爷我舔舔鞋,□□敢打老子,找死,打接着打,别打死就行。” “都来看看,这还是我们矜贵的何先生吗?何少爷,何先生,呸,还何先生,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不说话,那接着打,我就不信了他还不说。”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吞噬了四周,肆无忌惮地煽动着,越来越多人加入了这场静默的博弈。 严微巧多想冲上前去抱抱他,去捂住他的耳朵,去帮帮他,去好好地爱他。 而严微巧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屈辱,被辱骂,被欺负,她什么都做不了,她过不去,也触碰不到。 什么都做不了,她在这歇斯底里地吼着,撞得头破血流,都到不到那,他们那根本就没反应。 对啊,他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她只是误闯了。 就这样,时间过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就像在刀尖上划过,一刀一刀,一刻一刻。 开了一道门,一道微弱的光透进,一个女人提着一包东西进来了,周围的声音渐渐消退。 女人长得很艳丽,高挑的身材,头发剪得短短的,细长的眉毛,眼神中透出的不可一世,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东西放下后帮何潮声简单包扎了伤口,期间冷漠的态度像是对待没有生命的木头一样,手上的动作也算不上多温柔,什么话都没对何潮声说。 收拾完后就看都不看何潮声一眼就走了,临走前还是何潮声主动开口说了谢谢,声音嘶哑得从喉咙间挤出,苍白无力。 但确实要好好感谢这个女人,在她走后这个地方总算安分点了。 何潮声一个人瘫靠在墙角,微微嘶喘着气,目光清明地看着门缝微光的方向,压抑着痛苦紧扣着手指,几滴血滴滴落在脚上的纱布上绽开,脚上的伤口的血都没止住,手臂上也擦出血,青一块紫一块。 严微巧声音也早就吼得嘶哑,眼泪流干,她就仿佛这样的场景不止一次看到,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她不能救他,她救不到他,她好没用,之前就没用,现在也是。 她跪爬在地上,头发凌乱,泪流满面,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自己现,直到腿脚发麻,意识涣散,她好像又听见有人喊她。 “巧巧,巧巧,醒醒你怎么了?巧巧。” ”巧巧,醒醒。“ 她脑袋昏昏沉沉地,呼吸困难,心脏揪得一抽抽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她被眼前的光亮刺痛了双眼,泪水朦胧,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面影关切地呼唤着:“巧巧,巧巧怎么了。” 她猛地惊醒睁开双眼,抽泣着急迫地喊着:”潮声,潮声,我来了,别走。” 汗淋淋地伏在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心里全都是汗,手指被自己掐的发红,眼神涣散慢慢聚焦,。 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