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

学堂

苏茉跟着苏先生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小屋。

小屋里整齐摆放着各类花草，每一类底下都用木牌写明了名字和毒性。

苏茉轻车熟路地走到放着朝暮花的位置，扭头问道：“先生，上次你给我哥的朝暮花毒，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苏先生没有回答。他垂着头，手指放在朝暮花上，轻轻地摩挲着，眼神里透出一股疯狂的快意。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口里喃喃道：“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了……”

这场景让苏茉有些无措，因为她从没有见过苏先生这副模样。

像是想唤醒梦中人一样，她只敢轻声地叫着“苏先生，苏先生……”

许是苏茉的叫声起了作用，苏先生慢慢清醒过来。

他又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温和的长辈，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是苏茉的幻觉。

他笑着说道：“不是早就说过，不必与我见外。既然是一家人，你私下喊我舅父就好，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苏茉记得之前听先生提起过。他有一个亲妹妹，他妹妹有两个孩子。后来不幸遭遇了意外，一家人都去世了。

苏先生悲痛欲绝，正巧婆婆把她和她哥捡了回来，苏先生便把对亡者的思念寄托在他俩身上。

“嘿嘿。”苏茉摸了摸头，脸上带了点局促，说道，“在学堂叫习惯了，不好改。”

苏先生脸色不变，接着说道：

“朝暮是我前几天才制成的，一制成我就交给了你哥。”

“我记得古书上写，朝暮无色无味，中毒之人会全身流血而死，是暗杀的利器。这毒，果真这么厉害吗？”

“不错。”

苏茉立马跑过来，像个小陀螺一样围着苏先生转圈圈，嘴里说着，“苏先生教教我，苏先生教教我。”

苏先生忍俊不禁。从苏茉跟他学制毒开始，每次有想学的，总会来这一套。

他伸手轻轻按住了苏茉的头，让她停了下来。

这是他答应了的意思。

苏茉立即抬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谢谢先生。”

苏府

顾相思跟着苏子云来到小径旁的树林中。

这里是一片参天大树。树叶层层叠叠，互相遮掩，像极了一把把硕大无朋的伞。

太阳快要落山了，因此这里比白日更加昏暗。顾相思有些看不清路，只能跟着苏子云的脚步才不至于走丢。

两人左绕右绕，终于在一个小木屋前停了下来。

苏子云推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屋里光线很暗，只有窗户那里透过来几丝光，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深蓝色的火苗出现在苏子云的手上，下一秒，蜡烛被点燃了。

顾相思这才看清楚。

屋里有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花草。左边放着一个橱柜，里面放着瓶瓶罐罐。

苏子云看看这个，又闻闻那个，认真地挑选着。

顾相思正想上前帮忙，却突然听到角落里发出老鼠吱吱的声音。

她想了想，刚才苏子云说苏先生制毒，那这里很可能就是制毒用的屋子。若是有了老鼠，这些制毒用的材料可能就被破坏了。

于是，她大着胆子往角落里走过去，想把这只老鼠捉住。

角落里光线更暗，顾相思只得学着苏子云，手指点了火苗来照明。

她弯着腰四处寻找。

“吱吱”老鼠的声音在顾相思面前响起。

接着，两只绿豆大小般的眼睛出现在顾相思的视线中，在淡紫色光亮的映照下和她四目相对。

还没来得及看第二眼，真气用尽，顾相思手上的火苗就熄灭了。

这时，她身后出现了一片亮光，苏子云举着蜡烛走了过来。

随着亮光越来越近，角落一片明亮，顾相思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地后退了一大步。

她正对着的是一个铁笼子。

除了刚才看到的那只，笼子里还有十几只老鼠。

那十多双眼睛随着光亮闪动着，让人寒毛直竖。

突然的光亮让老鼠们躁动起来。它们有的互相撕咬着，有的在奋力地啃着笼子，咯吱咯吱的声音随之响起。

苏子云清楚地听到了顾相思的吸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