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依靠
她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按在地上,叫她跪下认错,惩罚自己。 于是从梦里醒来的第二天,她又要重新背负着沉重的“罪恶”,开启新一天高强度的工作。 她脑子里只有工作,努力、拼命、不怕死地工作。 她想早一点把冠状病毒的疫苗做成功,她想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给任何人添麻烦,最近她甚至学会了强迫自己吃饭吃药,好在下一次被小朋友找上门的时候,不至于把她弄丢了。 她可以不惜耗费自己的生命,尽可能地挽留每一位亲人,无论那个人是爱她,还是恨她。 就在刚刚,余徽晓闭上眼的时候,梦里的那个场景里多了一个人。 肖珊撑着伞,也站到了她的对面。 肖珊说:“从此,我们就不是家人了。” 余徽晓在草坪上回了个头,身后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像是悬崖。 雨越下越大,像蓬开的烟雾。 对面的人渐渐走远了,连质问也没有。 她朝着每一个人的背影大喊,却喊不出声。 开阔的天地间,她一个人淋着雨,然后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彻底是一个人了。 “再也没有家人,也再也没有家了。”余徽晓的话说完了,目光凝顿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所以,为什么在你的梦里没有我?”杨乐的表情有点失望。 “曾经是有的,但被梦里的我打跑了。”余徽晓抚着杨乐的脸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你和我一起难过。” “可是我不会难过啊。”杨乐笑着说。 余徽晓不理解地看着他。 “我只会觉得生气,然后把那些说你坏话的人一个个都打跑。”杨乐摸着她冰凉的手,暂时地松开她,拽过被子重新裹住她,好让她暖和一点。 “可他们是我的家人啊。”余徽晓很执拗地说。 杨乐想了一会,反问她:“家人也是人,对吧?是人做事就会有对有错。就像我妈,虽然我很感谢她把我和心儿从小带大,但她的观念就是很成问题。” “所以你恨她吗?”余徽晓问。其实满脑子想的都是肖珊。 “其实小时候也不是没恨过,”杨乐老实答,“但现在觉得,没必要。我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出身,也很难改变一个成年人几十年形成的思想观念,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向上,离开这里。之前听梅琴阿姨说,人不管走到哪儿,都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心理依靠。只要找到这个心理依靠,你就不用再担心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家人关心你,因为能成为你心理依靠的那个人,总会在你最需要关心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你。” 余徽晓听懂了,“你不会想说,你想做我的心理依靠吧?” “现在可以,不过以后不一定。”杨乐很认真地看着她,“我的梦想是,让余徽晓同学成为自己的心理依靠。就像我现在这样。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即使将来有一天,万一万一我有那么几分钟,不在你身边的话,你也不会难过。这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所以请问成为自我心理依靠的protocol呢?”余徽晓真诚发问。 “Protocol没有,需要师兄我口口相传。”杨乐说着,吻了她嘴唇一下。 被捉弄的余徽晓瞬间炸毛,噌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 杨乐捋了捋余徽晓的毛,凑过来,在她脸颊上又亲了一口,然后下床,去摸了摸桌上饭菜的温度,还好,不凉。 “步骤一呢,就是好好吃晚饭。快过来!” 余徽晓没办法,只好起床坐到书桌前,拿起筷子,开始干饭。 杨乐就坐在旁边,继续他的各种电话。 医院打电话过来,说姥姥醒过来了,目前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但由于身体非常虚弱,从现在起只能住院观察。 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医生让他们做好准备。 杨乐跟医生道声谢,转身出去跟肖珊说情况,再回屋时,余徽晓已经把饭吃完了。 “好棒啊,余徽晓同学!”杨乐一进门就夸她。 余徽晓都听麻了。 刚要反驳,杨乐又说:“这是步骤二,欣然接受一切对你的夸奖。”说完端着碗盘去厨房刷碗了。 余徽晓站在卧室门边,看着杨乐在厨房忙活的背影问:“喂,我要能欣然接受且不打你的话,你不会一天夸我三百遍吧?” “也可以四百遍。”杨乐出去拿东西,走到门口,偏头又亲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