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
回医院的床头柜,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关上灯,回来给杨心盖好被子,又给陪护床上刚刚睡着的杨艳玲盖了件衣服,一切忙完,杨乐才拿上手机,悄悄出门。 杭州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潮湿闷热,医院里更甚。 杨乐走到户外,在草坪边上,找了一处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坐下来给余徽晓打视频。 可电话拨了好几次,余徽晓都没有接。 杨乐觉得不对劲,发消息问:【今天在实验室遇到什么事了吗?】 余徽晓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消息发呆。 她不想让杨乐知道她喝酒,也不想让他知道乔必行的事。 就让杨乐喜欢的那个,能每天照顾他保护他,无所不能的余徽晓永远停在杨乐脑子里吧。 想了挺久,余徽晓才回他:【没什么事,一切都好。】 “谁找你啊,杨乐啊?”简宁问。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闲?”余徽晓把聊天界面拿给简宁看。 看完之后,简宁憋了一肚子气,“你是没长嘴吗余徽晓,你告诉他啊,什么叫一切都好,明明是一切都很不好。” “但我就是很不喜欢麻烦别人啊,简宁。”余徽晓笑着,继续灌自己,“有跟他说话的工夫,还不如自己喝酒自己想办法。再说了,他能帮上什么忙?” “你既然都觉得他这么废物了,那你喜欢他什么呢?”简宁听气了。 听到“喜欢”,余徽晓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谁说我喜欢他了?” 简宁给了她一记白眼,“你就编吧,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余徽晓笑笑,倒也没反驳,“那你就当我就喜欢一个废物不行吗?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他帮你做什么?我就喜欢平等的,互不侵犯的,泾渭分明的感情,不行吗?” “你那是感情吗?你那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工作关系。要是再协议发生点什么肢体接触,告你嫖.娼都不为过。”简宁一本正经地教育她。 “随便吧。”余徽晓又喝了一口酒。她和杨乐在一起的尝试才进行了几天,她就想退缩了。 “不是随便吧。”简宁抢过余徽晓手上的酒,叫她认真一点,“你该走出来了余徽晓,你已经不是需要爸妈照顾的小孩子了,你可以建立自己的社会关系和情感关系。比如跟我,比如跟杨乐,再比如跟你们老师。” “该走出来……”余徽晓眨眨眼,“该走出来和能走出来,是两个概念吧。” 余徽晓不知道该怎么跟简宁形容那种与人接触的绝望感,即使她小姨很成功,家里不缺钱不缺房,但物质上的东西远远不能抵消余徽晓心里对一段亲密关系的恐惧。 从这种意义上说,她才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情感废物。 杨乐的视频电话又执着地打了进来,这回没等余徽晓挂断,简宁先按了接通键。 对面的杨乐看到简宁,露出吃惊的表情。 “余徽晓跟我在外头吃饭呢。”简宁说着看了余徽晓一眼,对着口型问她能不能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余徽晓眼见躲不过,赶紧把桌上所有的酒瓶拿到桌子底下,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才接过手机,问他:“干嘛?” 杨乐没说话,而是凑近镜头,盯着余徽晓一阵瞎打量,然后才离远了问:“晓晓,你哭了吗?” “没有啊。”余徽晓说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确实没哭,可能是因为喝酒稍微有点发红吧。这么微弱的变化居然也能被杨乐看出来? “出什么事了?”杨乐那边很担心地问。 “不是都跟你说了一切都挺好的吗?”余徽晓说。 “鬼才信你。”杨乐的语气变得严肃而不讲理,“没事给我笑一个。” “你有病啊。”余徽晓急速皱眉。 “笑一个,我就相信。”杨乐说。 余徽晓没办法,不得不摆出职业假笑对准杨乐。 笑得超级僵硬。 这下杨乐更觉得有问题了。 “实验室还是家里?”杨乐问她。 “别管了。”余徽晓说。 “实验室。”简宁替她说。 余徽晓瞪了简宁一眼。 但简宁习惯她的脾气,早无所谓了,继续吃她的东西。 “老师还是同学?”杨乐又问。 “跟你说别管了。”余徽晓逐渐暴躁。 “你不想说,就是老师吧?”杨乐一下猜中。 不擅长说谎的余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