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来是不该知道的。”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你说,像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若是知道了家族秘密,被谁一威胁就说出去了,那我家还怎么延续这泼天富贵。” 他唠唠叨叨,“还是我祖祖父聪明,他深知怀璧其罪,就和那皇帝老儿约定,曾家保留种植的之法,但会把火灵芝全部献给皇家,只求皇家庇佑,这才——” 历拂衣伸出食指,叩了叩桌子,语气不耐:“说重点。” “哦、好。”他终于把筷子放下,正色起来,“我曾家在幽兰山谷有一处药田。我小时候在那处玩耍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发现了火灵芝的秘密。”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曾家有个仙人。”他语气甚至有点自豪,“这仙人从我记事起便沉睡在那,数十年样貌不曾变化。” 洛疏竹感觉自己周身一点一点冷了下去,“仙、人?” 她已经知道那是谁了。 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脑中联系了起来。 “我没开玩笑。”曾曲毫看她脸色没有丝毫震惊,猜到是她不信,于是急忙多说几句,用于佐证,“那仙人胸口就插了那把剑。而且,只有在他的周围,才会生长出火灵芝。” 他笑着说完,想要欣赏一下两人讶异的神情,却没想到,对面的漂亮姑娘,脸色忽得不妙起来。 曾曲毫只当是姑娘家家,胆子小,听到这怪力乱神的事情,被吓到了。 于是他重新拿起筷子,想伸手去夹远处的蘑菇。 哪成想,那姑娘猛地挥开他的手,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只把踹得他连人带凳子一起栽倒。 空气中又炸开一阵闷响。 他惊魂未定中,又被猛地攥住衣领,半提起来,女子半蹲在他身前,语气愠怒,“火灵芝是么?”她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又忽得哭了。 “你知道为什么火灵芝只生长他周围么?”洛疏竹伸手抹掉那泪,忍着难受地重新开口:“因为,火灵芝,是他的血滋养出来的。”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问道:“是你拔的剑么?” 曾曲毫脑子摔得发懵,他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一阵害怕:“……啊?什、什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是不是、你、把剑拔出来的?为什么?” 曾曲毫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恨意,他不再敢有任何隐瞒:“是、是,我……我当时想,想入仕参军。听闻将军爱剑,就、就就……我家也没别的能拿得出手的剑……” “什么时候?” “……一年前。” 一年前,一切都对上了。 洛留影的星灯在那时候忽然暗淡下来,原来是因为曾曲毫,拔走了他胸口的腾啸剑。 洛疏竹感觉自己左手处有什么东西在流走,她低头,看到自己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将握在手心的丹药捏碎了。 粉末顺着她的指缝流走,落到地上。 她忽得有些慌乱,转身跪在地上,去拢那些细碎的粉末。 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里面有洛留影的血。 “疏竹、疏竹。”一只手忽得握住了她的手,“别捡了。” 历拂衣抬手轻轻蹭了下她的侧脸,低声道:“我们直接去找他吧,别捡了,好不好?” 洛疏竹的动作终于停了,她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轻轻地点头,“好。” 历拂衣把她虚虚地揽在怀里,从她的肩膀上抬头,望向地上疼得坐不起来的曾曲毫,冷冷开口:“曾公子,你家的药田在哪?带路吧。” * “嘶……”曾曲毫摸了摸肿痛的后脑勺,偷偷去看马车对面的两人。 那男子凶神恶煞的,他纵有千般万般不乐意,最后也按照他的说法,带了路。 幽兰山谷在城外很远的地方,他们在马车上坐了六七个时辰,又穿过了一处小镇,才终于到达。 夕阳西下,空中升起薄雾。 曾曲毫出示令牌,马车被顺利放行,进入山谷。 空气中带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穿过树林,便是一片绿油油的田地。 历拂衣用袖子遮住抵在他后背的匕首,低低地说:“进去,我们要见你说的仙人。”他说“仙人”这两个字的时候,没忍住看了看洛疏竹的表情。 曾曲毫不由得背脊僵硬,他小心翼翼地走着,尽量装作很自然的样子。 田中的长工结束一天的劳作,正结伴出谷,他们略带惊讶地喊了一句,“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是我是我,”曾曲毫极其惜命,他生怕别人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