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室内终于沉寂下来，众人的视线落在乖顺地坐在一旁的谷口咲身上。

被精心打扮后的女孩端庄美丽，低眉顺眼，宛若一尊精致的陶瓷娃娃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足见其娴雅。

谷口家的家主是个年逾五十的老者，他须发皆白，面色发青，看着似乎身体不好，但场内众人却无一人敢轻视他。

谷口家主眼神锐利若鹰，他瞥了眼谷口咲，沉吟道：“五条家那边不好再去了。”

原先那边给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一次，现在会面失败，基本也就预示着他们筹备如此之久的计划流产了。

室内气氛一滞，家主并不点破，他继续道：“听闻禅院家的嫡子只比五条悟小了一岁。”

景长老也接着他的话道：“是那个叫直哉的孩子吗？”

“听说天赋非常不错，是被当作下任家主培养的。”

“我也听说过，只是性格上有些霸道，不过男孩子，倒是好事。”

他们又开始议论起来，毕竟，谷口咲作为家族精心培养的珍品，寻常联姻根本无法实现她的价值，只有送往御三家才能挽回损失。

谷口咲在旁侧听着他们讨论的声音，悄悄握紧了十二单衣中的双手。

此前她也不是没来参加过这种会议，可是每一次，她都只是像一尊人偶似的坐在这里，顺从地聆听族中长老们的命令。

可这次不一样。

黑色红哞的女孩埋着头，细长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进掌心，低垂的眉眼下满是犹豫和挣扎。

她不敢反抗家族。

可她也不想嫁给别人。

虽然，虽然那位神子完全不喜欢她，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嫁给别人。

胆怯和勇敢在心底来回撕扯，谷口咲耳中嗡鸣，她已经完全听不到长老们在讨论什么了，她现在唯一能听到的，是来自自己心底悲鸣的渴望。

终于，在族老们在比较贺茂家和禅院家的嫡子谁更合适时，她分外不合时宜地开口道：“为什么要，选择别人呢？”

因她突然开口，长老们都望了过来，他们的视线中或是惊讶，或是不满，随侍一旁的雪下更是蹙眉呵斥道：“咲小姐，长老们正在商议事务……”

“我知道。”谷口咲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唇。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思绪：“长老们一开始选定的不就是悟君吗？”

“既然悟君不喜欢这样的我，那什么，我不能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呢？”

就像雪下从前告诉她男子会喜欢怎样的女人一样。

她也可以学着做五条君喜欢的人。

表面上看着温顺惹人怜爱的女孩子按住了自己颤抖的手指，以最端庄的姿态，用族老门最能理解的方式，缓缓道：“毕竟，放眼整个咒术界，哪里有能够和悟君媲美的人呢？”

五条家百年一遇的神子，自然是最好的。

顶着满室惊讶的目光，谷口咲想，在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五条悟就是最好的，不会再有人比他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