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他
帝王召幸妃嫔,按照规矩,我应该早早沐浴焚香、梳妆打扮,之后再由御寝司的女官送进明乾殿。但今日温琢的兴致来的突然,自然顾不上那么多规矩,只能让我在明乾殿简单沐浴,妥当后便候着伴驾。 虽说天已擦黑,可离就寝的时候还早,我本就不困不乏,再看温琢,原本惺忪的眼也变得清明起来,八成是经过了一通洗漱,将原本的睡意也给洗去了。 偌大的寝宫中只剩我们二人,气氛甚为尴尬。 我拉了拉单薄的寝衣,有些拘束地侧躺在他身旁,找话道:“陛下的寝宫真是宽敞。” “嗯。” 听他这一声回答,我更觉得难捱,决心说点什么,好拖延接下来要面对的那件事。 “臣妾有一事不明。” 想起平日在明乾殿见到的寥寥几个侍从,我也就问出了口: “为何陛下身边侍奉的宫人如此少?而且,怎的一个嬷嬷宫女都没有?” 温琢闭着目,语气轻描淡写:“杀了。” 我一时没明白,“···杀了?” “那些人喜欢嚼舌根,有时不让我吃饭。我登基后,就把她们都杀了。” 一片静谧中,他的声音也分外平静,好像说的不是杀人,而是今天吃了什么这种寻常事,“后来安排过新的人,可他们都想杀朕。” 我心头狂跳,指尖变得微凉,没有立刻说出话。 所以,温琢身边的侍从数量极少,不是因为用不上,而是因为杀了旧人,也没有信得过的新人。 侍奉他的孙总管和跟着的几个小太监,恐怕已经是他仅剩的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怎么,你怕了?” “没有。”我并不害怕,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莫名地,我竟怕他伤怀,想着怎样才能安抚,最后悄悄伸出手,摸索着勾住他两根手指。 感受到他手一僵,我不由轻笑了一下,默默向他靠近了些,柔声道:“陛下今日累了,早些安置吧。” 黑暗中,他呼吸微乱,过了片刻,手指缓缓一弯,对我的手轻一回握。 我闭上眼,心中仍是紧张,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令我意外的是,一直到我撑不住入睡,他都没有再进一步。那时他吩咐要我留宿明乾殿,竟真的只是让我留下睡一觉。 这个家伙······ 意识模糊入睡时,我心中仍带着微妙的暖意。 然而,当到了二更天,我在熟睡中被屏风后的御寝女官强行唤醒时,竟看到他迷迷糊糊醒来,无声翘起唇角翻了个身,我才恍然大悟—— 按规矩,被召幸的妃嫔不可在帝王寝宫过夜,需在二更天前离开。我被温琢留下,看似不必两处奔波远远回锦绣宫,实际上是将时辰拖到了半夜本该熟睡时。 亏我还以为他好心,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我撑着疲倦的身体起身,暗暗将他骂了个遍。正是气愤时,我手无意在绣枕旁抚过,竟摸到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我微微疑惑,屏住呼吸,将东西从枕下轻轻抽出—— 一把匕首。 我登时睡意全无,眼神复杂望向背对我的人。 究竟有多少忧虑、多少无助,才会让你在床榻上藏一把匕首? 就算在睡梦中,也时刻担心着有人取你性命吗?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也顾不上和他计较刚才的事,默默将匕首原封不动塞回了枕下。 坏家伙,我先不和你一般见识。 --- 夜已深,窗外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将人扰得心神不宁。 我焦躁地起身踱步,过了许久,终于见戚恒从外面匆匆归来。 “小姐,打听到了。” 我急迫问:“如何?” 戚恒答:“陛下龙体欠安,从秦邺归来后便一直在寝宫,听闻是染了风寒。” 不就是个风寒,也至于他藏着掖着不许外传? 我心中莫名有些气,吩咐洗月去准备些驱寒的甜汤,打算动身去明乾殿,却被戚恒拦住:“小姐,陛下有令,说谁也不见。” 听罢我更是气急,在桌案上一拍。 太皇太后久病不愈,打算去南郊行宫养病修行,温琢携众大臣送凤驾出宫门,至秦邺而归。可温琢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自打清早从秦邺回来便封锁了明乾宫,来觐见的大臣被拒之门外,我派人去给他送的点心也被退了回来。 我等了一整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