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入瓮
韩玉面色骤变,一边下意识去摸肩头,一边反手就朝谢从安抓去。 只听一声冷喝从天而降:“何人在此!” 谢从安伸手将人稳住,回头见是一队穿着半甲的夜巡队过来。为首的少年英姿飒爽,正是个才认识了的熟人。 “李璟?” 她俏然一笑,顺势收手。韩玉的目光急急追过,却见她手掌向下,东西已不见踪影。 李璟觉察到这两人间的怪异,特意朝韩玉望了一眼,口中问道:“夜已深了,两位在此,不知是有何事?” 谢从安水眸一眨,语气轻快,“我寻韩玉哥哥有些私事。”说着上前几步,弯身凑近,“宜哥哥的生辰你也一同来玩,我备了好些有趣的节目呢。” 女儿独有的幽然甜香扑面而来,李璟止住脚步,尴尬的别开了脸。 他在兵部的房尚书处得宠,又有乌衣卫的凤统领青眼,从无人敢因他年轻而言行轻慢,日常当值,侍卫们对他也是敬重惧怕的多。 巡逻卫只见谢从安与他亲密,便未将韩玉绑起来,一队人只管跟着将他们好好送回了寝殿。 谢从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一路上哼着小曲儿,左顾右盼,心情甚好。 李璟不近不远的跟在她身侧,心里想的还是方才那个唤做韩玉的琴师。 两个身份悬殊之人,夜半时分聚于芳菲苑中,大抵不是什么正经来往…… 谢从安无意间回头瞧见了那抹鄙夷,只做不知,故意问道:“李给事多大了?” 李璟瞥她一眼,不大乐意,但还是回了一句:“过了年就十八。” “怎么又是个比我大的。” 少女嘟嚷一句,将路上的碎石当场踢飞,模样稚气极了。 昨夜雪山之上那位临危不惧的谢小姐与此刻眼前的小丫头片子判若两人。 眼见不远便是临华殿,前头的人却忽然脚下一转。 李璟出声将人唤住,“谢小姐,临华殿就在这边了。” 谢从安一边往反方向走一边回头笑道:“谁说我要回临华殿去?我要去瞧宜哥哥在做什么。昨夜才因乌衣卫涉险,恐怕宜哥哥见了你们不高兴。就送到这儿吧。”说完扮个鬼脸。 分明就是个疯癫丫头。 李璟又想起主子说过的话。 ……“一个小小丫头,又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他不免深以为然,于是喝停了巡卫,目送谢从安踏上转往长秋殿的小径,不再跟随。 * 明月湛湛,路旁中空的石柱还有灯烛照明。这安置也算是奢侈了。 谢从安心内计较着,在长秋殿门前住了脚。 方才知道了那一番故事,再来到了这地界,连感觉都有了不同。 摸了摸收在袖中的那块玉玦,仿佛还留有前人的温度。 这长秋殿在温泉行宫中的位置非属最佳,却因前贵妃名的闺名中也有一个秋字而得偏爱。而时隆宠,皇帝也不惜日日折腾着来见美人,足可见其魅力之甚。 关于这位美人的死,有传言说是酒后失仪。 谢从安隐约记起幼时御花园中的惊鸿一瞥。 贵妃醉酒,美极艳极。明明是娇柔照水,顾盼生怜的模样,就算是恃宠而骄惹了麻烦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就香消玉殒吧? 传说中的帝王之爱,难道真的就这般脆弱、毫无预兆? 一路进来,大殿空空,只有个宫婢哆哆嗦嗦的不知在干什么。 谢从安上前去拍她肩膀,那宫婢哇的一声哭坐在了地上,反到将她唬了一跳。 众人围过来时,见到的是谢家小姐对着地上嚎啕大哭的婢女满脸古怪。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辰见到这样一位主子,连茗烟也惊的半晌未能回过神来。 谢从安眯着眼睛将来人都打量了一番,口中咕哝道:“什么鬼。” “我的小姐,可别再叫鬼了。”茗烟抱住脑袋,脸都跟着白了一白。 再瞧一眼地下发抖的宫婢,谢从安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你们都当我是鬼啊?” 在场之人全都跟着她的语气一抖。 眼见着这位要生气,好在救星已闻讯而来。 “他们一群小鬼,竟敢欺负我!” 谢从安气的拎起茗烟的耳朵,非要他给个交代。茗烟哄了数遍,痛的眼泪都冒出来。郑和宜却只是静静站着,也不说话。这样一来,谢从安怕他生气,反倒是老老实实松了手。 她心里是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