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入宫
。 这位小家主执掌族中事务频频受挫,脾气暴躁不堪。侯府因江南府事被弹劾,康州那团乱子也才过去不久,若是谢家在这种堪堪自保之时生出了不该有的守望之心……只能说他们谢氏的气数真就要尽于此时了。 真真是少女无知,可笑荒唐。 待兵士折返,确认了圣意,傅守诚望了回天,抽出令签,对那群待斩蝼蚁冷冷叱了声:“尔等认命。”跟着抬手一抛。 高台上哭嚎咒骂又已闹翻了天,然而令签落地,事成定局,木即成舟,再无转圜。 * 高大的宫墙之间,谢从安不紧不慢的跟在小太监身后。 她只是想借着步行让自己好生冷静一回,毕竟人说伴君如伴虎,需得好好打起精神才是。 风声之中,忽然传来个细微响动。 一女子扬声道:“顺子公公,方才内务府给的东西不对,竟然少了一件,这可是娘娘指明要的。可需要咱们再往内务府走一回呢。” 迎面的远处立着一队宫女,个个的身姿出挑,手捧漆盘。 最前头的那个样貌清秀,打扮的要比寻常的宫女更用心些,领口上还缀着颗黄豆大小的南珠,十分的招人瞩目,说话时微扬着下巴,颇有些盛气凌人。一双细眉凤眼直勾勾的望着这边,原来说的是她身前领路的小太监。 正巧小太监回过头来赔笑,谢从安一看,心中明了。 那乍一看是副笑模样,垂下的眼角中却隐隐透着厌恶和不安。 这种神情她已经很熟了。 谢从安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顺势点了点头。 宫里的人,大多无故不惹是非。眼前这位公公也没多少年纪,不知是什么缘故,竟被人这样找到跟前发难。 谢从安再看两眼,才发现说话的那位身旁还跪着个宫人,双手紧紧扣在胸前,垂头缩耳的,被另一个指着痛骂,不敢乱动,亦不敢求饶。 女声尖锐,在这安静的夹道中更显得刺耳。谢从安被吵得心烦,熟悉的怒气已经又顶在了胸口。 她反复劝说着自己冷静,目光移落在远处殿顶的琉璃瓦上,刺眼的光线提醒着此时身在何处。 召她入宫的圣旨是年后的头一遭,祸福难料,她不能惹事,更不能轻慢。 “若当真给了,我们这里怎会没有?”骂人的婢女抬手掀了托盘上的红绣帕。 谢从安扫过一眼,见上头摆的是个描了彩漆的铜锁样,旁边空着一处,想来是原本放钥匙的地方。 思绪一动,方才听到的古怪声响又浮上心头。 四周地面都是青砖,揣度着这坚硬程度,她在心里估量了一回,很快注意到那个找茬儿的婢女站的角度有些奇怪。 再将这一队宫女仔细看过。谢从安微微一笑,上前一掌拍掉了那位手中的漆盘。铜锁砸落在地,上头精心描绘的漆纹也瞬间斑驳粉碎。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未待人开口,谢从安已笑道:“失手砸了娘娘的东西,从安惶恐。还请这位姐姐报给内务府知道,先调了别的来补。忠义侯府随后便会送银两过来。当然还有给娘娘和姐姐们压惊道歉的礼物,只求莫给各位添麻烦才是。” 她口称抱歉,身姿却比一众人都挺的直。 几句说完,在场之人面面相觑,但也的确有暗自松了口气的模样。 那婢女听到她自称从安时面色有些异样,便只哼了一声,未再言语,挥了挥手,直接带人走了。 小太监大概也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化解,欲言又止间,谢从安抬手遮住阳光,朝前望了望,“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小太监连忙讨好的一笑,自觉行去她身前。 谢氏祖上因在大乾的拓疆之征中舍命护主而受封赐。多年过去,当年的定国公府已被低调的忠义侯府替代,可皇帝对谢氏的恩宠却从未变过。 她今日能凭着一块玉牌就救下死囚,还敢随手去砸娘娘的东西,这底气可见一斑。 但是冥冥之中,谢从安总有种预感:谢氏是一尾即将入菜的鲜美肥鱼,只不过执刀之人和烹饪之角尚未得知,而呈宴的时机已经近了。 此时再想,方才几个举动似乎都不合时宜的很。 谢从安终于回过味来,发觉手里还攥着方才救人用的玉牌。 这动作似是身体旧习,如此是为了寻求安心吧。 一声叹息之后,想起方才救下的人,瞬间又难掩满心欢喜。 小太监回头一瞥,正瞧见了她这喜不自胜的一笑,困惑瞬解,忽然懂了为何干爹会唤这位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