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

瑾从圈椅里起身，朝洛染抱拳行礼，声音清儒地开口：“不知小染可否安顿妥当了，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少女额角冒着细汗，脸上红扑扑的：“容哥哥放心，有小德子和圆圆在，万事无忧。”她指着狗儿手里提着的竹篮：“容哥哥你看，这就是我在府里给你摘的果子，又红又大吧，”继而将手里的一摞纸花摆上案桌，“这是小德子教我剪的，送给容哥哥。”

纸花以夹宣为材料，剪成鸟、花草、人像的模样，虽看上去歪歪斜斜粗笨得很，却因是少女稚嫩的手艺，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容瑾拢住衣袖，抬腕拿起一张纸花细细端详，唇角溢出一抹浅笑，“辛苦小染了。”他隔了她半丈的距离，语气谦和而客气。

少女可不想他离自己那么远，提起小脚朝前迈出一大步，直愣愣撞上他的胸口，眨着一双扑闪闪的眸，抬头看他：“容哥哥是不是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呀？”

容瑾想往后退，却被少女牢牢攥住了袖口，垂眸，眼尾染上羞涩，抿着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少女嘻嘻一笑：“那容哥哥能不能陪我去逛逛这附近的集市，我有好多东西想买呢。”毕竟新到一个地方，需要置办的物件儿可多了。

“小染。”他温柔地开口：“冥臣虽在此地住了不短的时日，但几乎从没去过这附近的集市，要不，冥臣让宇一赶车陪你去？”

少女面色一怔，松开了他的衣袖，又往后退了一小步，“让宇一陪我去，与小德子陪我去，有什么不同呢，他们又不是容哥哥。”

容瑾暗暗握紧袖间的拳，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冥臣……确实是对集市不熟。”

少女抬起一张瓷白小脸：“对集市不熟，所以就要去熟悉熟悉啊。”她气咻咻地抿着嘴，明显有了小性儿，“我突然搬过来，是不是惹得容哥哥不开心了，所以才不愿意陪我去集市？”

“不是的。”他连忙否认。

少女满脸委屈：“那是为何？”

她一耍小性儿，他面上便显露出无措，喉头滚了滚，沉默了片刻，终于妥协了：“既然小染执意要冥臣相陪，冥臣遵命便是，只要小染不生气就好。”

他知道自己须得离她远点儿，却又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他知道不该、不能，却又必不得已。

洛染见容哥哥应下了，眉眼往上一扬，满脸雀跃：“只要容哥哥陪我，我就不生气了，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见她开心了，他便也眉间舒展了，抬眸看了看她，语气不疾不徐：“小染，集市鱼龙混杂良莠不齐，你在外头……不要随意脱鞋，可好？”

少女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金缕鞋，盈盈一笑，“我听容哥哥的话，不脱鞋。”

“还有，你今日所穿衣裳太过华丽，为防被有心人盯上，不如先回屋换一身平常的衣裳再出门，可好？”

少女点头如捣蒜：“我都听容哥哥的，我现在就去换衣裳。”说完身子一转，一溜烟出了容宅。

他站在门框处，看着阳光下少女俏丽的背影，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愣。

不过片刻功夫，少女便换了身绸缎面料的襦裙出来，那衣料虽比不得云锦那般华贵，却仍难掩少女的娇俏与灵动，看上去又是另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了。

“容哥哥，这身衣裳可以吗？”少女鼻尖冒汗，一张小脸更红了。

他清浅一笑，“可以了。”说完拢住衣袖微微颔首，便领着少女出了容宅，坐进了马车。

由宇一赶车，直往城西集市的方向驶去。

城西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居住在平安街西的大部分百姓采买生活用品，皆在这城西集市，因此集市上各色商铺应有尽有，如菜蔬、胭脂水粉、布料等杂货琳琅满目，酒楼、茶馆、瓦舍、赌坊等场所也一样不缺。

宇一“驭”的一声将马车停在了集市入口处。

容瑾牵着洛染下了马车，两人步行而入。

已过午时，集市冷清了不少，但仍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少女兴致可高了，一双亮灼灼的眸子好似注了水，这里瞧瞧，那里瞅瞅，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头。

兴起时，她随手拿起商摊上的簪子，对着自己的发髻比划，继而回眸：“容哥哥，我戴这个好看吗？”

容瑾微微一笑，几步上前，拿起商摊上另一支更为清丽的簪子：“小染戴这支更好看。”

容哥哥喜欢的，她自然也喜欢，“那我就要容哥哥说的这支。”

两人逛了商摊又逛商铺，买了满满两大包，洛染担心容瑾身体累吃不消，“容哥哥你看，前面有茶馆，我们进去歇一歇吧。”

他温柔地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