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
马车,没日没夜充当马夫。 一路舟车劳顿,老马早就焉耸着脑袋,吧嗒几下马蹄,连马脖子上的铃铛,都似哀似叹。 午后,阳光柔软。 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小镇,青砖黑瓦,房屋高低错落,重重叠叠。 车帘被人掀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来,苍梧睨了一眼立在镇头上方的几个字,淡道:“寻一处客栈歇息歇息罢。” 应了一声后,赤柇扯了扯手中缰绳,驱使着马儿朝那小镇走去。 片刻后,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喧嚣不止,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郁桐闻声撩开帷幔往外一探,街道人潮如织,好不热闹。 月榭镇。 初次来此之际还是冷清一片,白日户户闭门不见人影,而今热闹非凡,兜兜转转这么久,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苍梧已先她一步下了马车,站在一侧。 郁桐面上的笑容清浅,转眸定定看向苍梧,“阿奕,待会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好。”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眼前,郁桐莞尔轻握苍梧的手,缓缓了下马车。 于此情形,赤柇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作没看见率先走进一旁的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就拿赶路这两日来说,他们从前是怎样相处,现在就是如何,甚至比以往更加亲昵,期间还自我怀疑过,也试探过。 除了脾气比以前好一点,不记得吩咐月青干过什么事,没有发作以外,并无不同,也不知是好是坏。 客栈的店小二正热情招待赤柇,忆起从前种种,郁桐神色黯然,握紧着苍梧的手朝里走去,接道:“以前,我们来过这里…” “郁姑娘!”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街道小贩那处传来。 “郁姑娘。” 转过头循声看去,只见一位卖豆腐年轻女子正朝他们挥着手,忙不迭地往他们这边跑来。 “真的是姑娘你!”年轻女子站在郁桐的身前,略微有些激动,察觉对方一脸莫名看着自己,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豆腐渣。 眼前女子双眸明媚,清丽可人,端详她半晌后,郁桐微微开口:“你是…田姑娘?” 田思慕含笑点了点头。 先前离开月榭镇时,田思慕想起在水涟镜的种种,便一心想寻死,马羡书和阿花都觉得她可怜,二人轮番开导她。 苍梧遭不住阿花的再三叨扰,最后只好用蛊压抑她的记忆,才得以救了她。 “几位大恩大德,小女一直铭记于心。”闻言田思慕跟着又看了一眼苍梧,神色略微有些诧异。 来人霜发雪衣,眉眼柔和,敛去了几分凌冽的气息,不似从前那般有压迫感,更显亲切。 田思慕欲邀请他们去家中一坐,郁桐以有要事在身婉拒,二人简单寒暄几句便就此作别。 待回了客房,郁桐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未见苍梧的身影。 她扣了扣隔壁的房门,见赤柇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又一问三不知,急遽下楼出了客栈,还没走两步,便顿住脚步。 暮色中,一抹白影踏月而来。 郁桐疾步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苍梧垂下眸,就看到一张局促不安的脸。 “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她的眸光颤了颤,压住心头的汹涌,维持着语气的平和。 他这两天太过正常了,正常得她有些害怕。 这一路都不知带他看了多少大夫,要么说他没几日可活的,委婉些的就是让她另请高明,更甚者让她现在就杀了他,以免造成祸端,个个都是如此。 引得赤柇几次三番出手打人,骂他们是无能庸医,是以她一刻都不敢放松,还偷偷用枯骨镯束缚了他一路,直到今日才得以解开。 仅是松懈片刻,便不见他的踪影,要她如何不去瞎想? “怎么了?” 捕捉到她面上的变化,苍梧不住拧了拧眉,接着和声解释:“夫人这一路都甚少进食,睡得也不安稳,我不过是趁着夫人入寐的空隙,买些吃食回来。” “这些你让赤柇去做就行,不用这么麻烦。”察觉他是在担心自己,郁桐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神色也缓和许多。 “下次一定,这个给你。”苍梧温然应她,跟着将手中果子酿的木塞用食指撬开,朝她递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的?”郁桐看着他手心的果子酿,眼神有些飘忽,心中疑惑四起。 “我不知道,感觉你应该会喜欢。”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