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老爷的家事,唯唯诺诺地低下头正要缩回产房,却瞧见侧躺在地上的小公子,白色的衣裳沾了雨水和尘土,脏兮兮地混在一起,一张惊惶无助的小脸上泪水汹涌。 她一时不忍,弯腰搀扶小公子起身,却瞥见了小公子脖颈后面一道拇指大小的红痕。 “咦,这红痕竟跟老林家的孙子一样?” 稳婆自以为小声的嘟囔,却被一旁正要上前抱起小公子的侍女听了进去。 ......最终李夫人还是被县令送进了祠堂。 但稳婆那日不经意的低呼仍然在某日传进了李夫人的耳中。 李夫人在经书上誊抄的字迹端正清秀,但笔下轻轻收力的一撇被猛地划了出去,破坏了一卷经书。 “去查。” ...... “是李夫人的儿子被人掉包了吗?”崔嘉慕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程芷左手擎着下巴,露出不解的眼神:“可即便是李夫人的儿子真的被掉包了,与阿鱼又有什么关系呢?” 崔嘉慕提醒她:“阿鱼姓林,你忘了吗?” 程芷眸光清明起来,盯住沈容英:“你是想说,阿鱼可能是李夫人真正的儿子。” 沈容英悠悠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说了半晌嗓子都说干了,他抿了一口茶水咽下,回道:“李夫人才发现自己生养了五年的儿子也许是假的,命人去余河村的林家打探消息,但没几日林家的孙子便被拐子掳走,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程芷说:“说来,这两个拐子丢了孩子之后的反应也很奇怪,如此大张旗鼓地鼓动整艘船。阿鱼对他们来说似乎十分重要。” 崔嘉慕说:“一个五岁的幼童最多卖出不过十两银子,他们只带着阿鱼一个幼童,大费周章地从余河村到港口码头,再到登上这艘南下的船,哪怕是在第一站靠岸的码头下船,这之间的路途也算不上近,银子花费也多。” “显然是亏本买卖,但他们却做了,说明此事有利可图。”程芷目光灼灼,肃容道,“利在阿鱼身上。” “叩叩。”门板上响起敲门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无人起身。 外头的人再次敲了敲门,问:“有人吗?” 沈容英用口型说:“约莫是船员来找阿鱼了。” 程芷和崔嘉慕交换了一个眼神,崔嘉慕无声地说:“有周伯在,不用担心阿鱼被发现。”以周伯的身手,带着一个五岁幼童,躲过船员的搜寻易如反掌。 于是程芷抱着右臂,准备起身去开门,沈容英却伸出胳膊拦在程芷身前,注视着程芷柔声道:“你有伤在身,还是我去吧。” 程芷眼角轻抽,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道:“......那就多谢了。” 沈容英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 崔嘉慕心中平白不快起来,闷头替自己倒上茶水仰头干了。 沈容英打开门,特意将门敞开,站在外面的人一眼便能看清房间。他对站在外头的船员问道:“敢问有何贵干?” 船员先是往里瞟了一眼,撞上程芷淡淡的目光后倏地收回视线,客气地拱手,问:“我们船上有对可怜的夫妻夜里睡觉时丢了孩子,敢问几位可有瞧见?一位瞅着五六岁,约莫这么高的男童。” 船员看着三十的年纪,许是家中也有这么大的孩子,感同身受似的,语气中饱含着对那夫妻的同情。 沈容英摇摇头,遗憾地说:“实属抱歉,我们都不曾看见。” 船员干笑了一声:“据那对夫妻说这男童十分顽皮,不知是否在船上乱跑躲进哪处的房间了,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沈容英回身看向崔嘉慕,用目光向他征询意见,毕竟这房间不是他的,他不便做主。 崔嘉慕不以为意地点头,漫不经心地想着昨日绑缚阿鱼的绳索已经被丢进了大海中,房间里除了他的行李以外,没有其余可疑的物件。 “多谢几位。” 得到允许的船员进入房间大致环视了一圈后,便拱手道谢离开,去往下一个船客的房间了。 程芷见状也起身,懒懒地说:“应该也快到我房门口了,那我先回去了。” 沈容英主动跟上程芷,说:“那我送你回去。” 程芷张了张口,正要说不必送了。 沈容英又道:“正巧我也要回去等船员上门,顺道。” 程芷闭上了嘴。 崔嘉慕看着二人一同离去,无意识地猛灌一口茶水。 二人离去不久后,忽然一声惊叫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