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安
,下午刚宰的,贼拉鲜美。” 裴将军好做东,爱请客,且没有任何人能成功拒绝盛情难却的裴时南。这是长乐多年后得出的经验之谈。 她和殷恪被裴时南连请带推地带到府衙,待长乐反应过来,卫兵端着托盘鱼贯而出,她已然坐在摆满鹿肉的案前。 鹿肉喷着香,袅袅溢出热气,可见营中伙夫房烹制技术极佳。然而先前一碗长寿面下肚,长乐哪里食得下。 可是,在裴时南殷切灼灼待夸奖的目光下,她亦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竹箸,搛了一小快,放入口中。 “确实不错。”咀嚼一番后,长乐中肯给出评价。 “我就说嘛,嫂夫人,不是我吹,我这伙夫长的手艺,可是有目共睹的上上佳。你这是没去过宫宴,要是尝过就知道了,超越那皇宫里的首席张御厨手艺厉害何止十倍,不是我吹嘘啊,我在京中时,成日担惊受怕皇帝挖我墙角。” 从小吃张御厨亲手烹饪菜肴长大的长乐,默默吞下了这番“拉踩”之语。 殷恪给他递了杯酒,拉回他的注意力,“裴将军不是想听殷某说清缘故吗?” “对对,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为什么丹厥军会乔装打扮暗暗潜入绥安城?那是一座孤城,既不是战略要地,又没有富庶粮仓,即使丹厥小股军队偷偷往来于我朝边境和丹厥汗国,大可以抄近道走西曲长廊,何必舍近求远,绕道八百余里走那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城?不瞒你说,我派十二烽火台传递伏击信号之时,仍旧是满腹不解,纯粹死马当活马医,守株待兔碰碰运气。” “呵,好在结果没有让将军失望。”殷恪淡淡道。 “所以啊,我就更好奇缘故了,简直在猜谜。” “由果循因,万事皆然。丹厥人突然不走西曲走廊的缘故,不在于不想,而是不能。” “不能?”裴时南攒眉分析,“西曲走廊身处高地峡谷,气候温热,常年不冻,是绝好的行军路线。我们承军走不了,是因为我方士兵多来自中原,天生不耐高原,提不动盾、喘不上气。他们丹厥人可不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到大,皆在丹牧高原驰骋,过个西曲走廊,简直如履平地。” 殷恪挑眉,“那若是丹厥带着中原人绕过西曲走廊呢?” “哼——”裴时南仰首灌下一杯酒,摇头嗤笑,“绕路的话,绥安城确是必经之地,但丹厥视中原人命如草芥,怎会为中原人冒险绕路,要真有,那得是多大尊神,才能得到这般待……”他忽然顿住,眼睛中逐渐积蓄了阴云,“长公主送亲队伍昨日遇劫,死伤无数,长公主下落不明。你的意思是,果然是丹厥人劫了长公主?” 殷恪点头。长乐看着殷恪点头。心中亦点头。不是殷恪误导裴时南,昨天若不是殷恪及时赶到,她可不就被丹厥劫了去。再或者,直接被丹厥给杀了。 腾腾怒火烧得裴时南胸膛起伏,攥拳在屋内来回踱步。“真是狼子野心,长公主都愿意下嫁了,他们还要玩这阴招。” 下一瞬又扬起了一丝希望,裴时南伸臂,一把攥住殷恪的衣袖,“所以说,长公主,现在在绥安城?” 殷恪补充:“绥安城,应还能寻到公主的二十名陪嫁医官。若我的线报无误。丹厥近来遭遇了一场病疫,死伤无数。” “丹厥医官匮乏,能力低下,所以,他们才星夜劫走了长公主殿下?还好,我们在绥安城预先设伏。”他心有余悸,拱手致谢,“小殷将军,你简直是那张良再世,料事如神啊!还等什么,我们即日动身前往绥安城,接长公主回来!” 啪嗒,长乐竹箸滑落,敲在黄梨木桌案上,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