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这里。请你尊重我的决定,至于原因,也不要问我。” 她呢喃着:“萧琢,我好累,我想睡着,睡着了就不痛了,你帮帮我……”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化解了她体内保持清醒的灵力,让她能够入眠。 萧琢轻轻握住她的手,哀切地看着她,低声道:“对不起,令仪,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置气,没有在你去琼玉楼时保护你,是我来得太晚,没能阻止他们。 更是因为我,太后想要我们联姻,皇帝想要我们分离。他们不敢动我,才来对你下手。 是我把你带入了这一切痛苦之中。 是我欠你。 萧琢源源不断地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输入她的身体里。 她是普通人,承受不住太多灵力。萧琢能做的,也只是让她暂时入眠。 可是入眠,便能摆脱这些痛苦了么? · 神识海,血湖前。 令仪缓缓走到水边,手中的灵核泛着莹润的白光。 白泽的声音传出:“吾以为,你不会再来。” 程令仪道:“我曾答应神君立足之后摧毁命轮,便不会食言。但以驱策邪魔为立足之本,我确实思虑良多。” “那么如今为何下定了决心?”白泽温声问。 令仪自嘲一笑,道:“因为穷途末路。” 她想过回到大熙之后,有个安稳的日子,可以精习医术,不用凭借灵力或魔力也可以在世间立足。 但命比纸薄。 她心心念念寻找的阿姊抛弃了她,素不相识的望孤台邪祟找上了她,为邪雨伤害的百姓将她视为祸首,高高在上的皇帝要折磨她来安抚民心、稳固君威。 令仪自有傲骨,但命运如此摆在面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走到了穷途末路。 一切根本由不得她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她想着,将手中的灵核放入了血湖中。 涟漪一圈一圈泛开,一阵汹涌的煞气狂风般卷动整个神识海。 令仪微微抬手挡住风,过了片刻,感觉到一切平息,才缓缓放下了手。 她的面前,没有想象中恐怖庞大的丑陋魔物,而是一个少年。 面庞瘦削,带着些许病白,唇若丹朱,眼如春英。 少年轻步走到她身前,弯眸一笑,抬手一拜:“随春意,拜见吾主。” · 程令仪再次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萧琢已经离开了身边,牢房内隐约留下他身上浅浅的香气。 想起昨夜少年将军痛苦的哭泣,程令仪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萧琢居然也有哭鼻子的一天。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了她真心实意地落泪。 想着,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目上覆上一阵温暖,那是一只手。 “放开我。”程令仪冷声道。 那人并未听她的话,而是用灵力将施在她眼睛上的咒术解开之后,才放下手。 程令仪感觉眼前一阵光亮,微微闭上眼许久,才睁开双目。 她又能看见了,只是看见的人是她不想见到的。 沈琅镜半跪在她身侧,静静看着她。那双美目中无悲无喜。 程令仪盯着他,轻笑一声,“国师怎么坏了规矩?” 昨日有一道蛊刑,需要施咒让她的眼睛失明,由此,她可以更清晰感觉到蛊虫啃噬手臂的声音和痛苦。 她这双眼睛,就是被白弋亲手下咒弄瞎的。今日怎么又解开了?那道刑罚不用了? 沈琅镜微微抬手,箍在她脖颈上的铁链陡然一松,程令仪身子微微一震,感觉脖子突然没了禁锢,呼吸顺畅了不少。 “郡主请。”沈琅镜收回了那几只蛊虫,侧身道。 程令仪缓缓爬起来,跟着沈琅镜走出牢房,进了刑房。 刑房之内,元玉狩站在刑架边。她看到令仪的一瞬间,双目一颤。 令仪没有看她,只是波澜不惊地自觉站到刑架上,张开双臂,道:“诸位快些吧。” 元玉狩看向一旁悠闲平静的白弋,声音中已然藏不住愤怒:“白大人,灭其邪念只需用灵鞭,你都干了什么?!” 鞭刑,火烧,蛊虫。这些用来对付大奸大恶之人的刑罚,根本就不是程令仪能承受得住的,也不是她该承受的! “这是圣上的吩咐。”白弋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