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r> 庄荣偷偷把燕暻拉到一边。 “王爷,前街口,来了一伙人,男女老少全都一身白,堵着前后门儿,怪吓人的。” “牵头的一个爷们,自称是周家的旁支,说要给王爷,郡主请安,还想和郡主商量一下,过几天中秋祭祖的事儿。” “周家旁支?” 燕暻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周家三代单传,到老太公这辈儿,娶了福泽深厚的老太太,才生了三子一女。但,除了姑太太,义国夫人,周家人都殉国了,哪来的旁支?” “再早几辈?” “那,也从周家高祖那辈儿,就分家开枝了阿。这次,还约好也要来祭祖。说话就到了。” “怎么又找来一支?” “奴才打听了,说是什么,周家高祖堂兄弟那一支,远到诛九族都诛不……” 庄荣后知后觉,口无遮拦,立刻扑通跪了下来。 “奴才知罪。” 燕暻眼神有些冷,语气更冰。 “把人先打发去客栈住罢。等义国夫人来了,再请怹定夺罢。” “奴才明白。” 本来,大家都以为,琬儿就是伤心过度,元气虚弱,才感染了风寒,卧床休息两天就好了。 可,自从那天哭着昏倒以后,琬儿,就再也没清醒过。 每天昏昏沉沉,时好时坏,对付一刻精神好时,还能喝进去汤药稀饭,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在昏睡。 更准确地说——是她不愿意醒来。 因为,无论素瑾如何摇晃呼唤,挪动翻身,甚至是扎针喂药,她都没有任何回应。 眼皮紧闭,眼球却骨碌碌转着,嘴角永远挂着一抹微笑,好像正做着什么美梦。 素瑾,三天三夜守在琬儿床边,衣不解带,脸都熬青了。简直憔悴的不成样子。 燕暻,更是心急如焚,发出无数医帖,几乎请遍了徽州方圆百里的所有名医。 可,希奇古怪的汤药灌了无数,把琬儿都快扎成了刺猬,她的病情反而更重了。 每天牙关紧闭,喂水都难。短短五六天,人就肉眼可见地迅速消瘦下去。 等义国夫人和周家族人们,续赶到徽州时,琬儿,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了。 燕暄还有公务在身,不敢耽误,余长年也是黔驴技穷,药石无术,留下也没有意义。 所以,只有王道娥,和燕暻一起留在了徽州。 ‘兄弟将知大自强,乱时同茸读书堂。’ ‘团圆便是家肥事,何必盈仓与满箱?’ 人人养子望聪明,可,周家的列祖列宗,若真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也许,怹们,也会羡慕,那些碌碌鱼虾辈罢? 什么文场继续,家族辉华?什么满门忠烈,大燕风骨?早就随着那场大火做了土。 莫说,琬儿如今郡主的身份,哪怕,她只是个素昧平生,贫病交加的远房侄女,周家人,也不可能不闻不问阿。 周家的男人们,兵分三路,一队去了祠堂,准备祭祖仪式;一队去了益州的石壁镇,求佛问卦;另一队,则跟着燕暻,到处寻医找药。 要不,老话都说,这‘民不与官斗’。 看看,燕暻写得是医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海捕公文呢!连提供线索的‘赏金’,都是真金白银,明码标价。 一时,徽州药贵,一医难求阿! 本来,王道娥,并不赞成燕暻的做法: 一来,琬儿这病生得蹊跷,绝非杏林之人能治的,可,当今圣上最不喜鬼神巫毒,邪神歪道之说,如果,他们在徽州,大张旗鼓的搞迷信活动。 传到京都,无论是对燕暄,还是燕暻,都十分不利。 这二来,就是琬儿和薛文宇的婚事了。 这么多年,关于琬儿是破军贪狼,天煞孤星的传说,一直甚嚣尘上。 如果,让薛家人知道了这件事,又不知道,会节外生枝,惹出来什么祸端。 可再看看床上,就剩最后一口气的琬儿,王道娥,也顾不得什么流言蜚语,先花后果。 天大地大,也没有人命大阿! 王道娥,给燕暄写了封信,将徽州的情况一五一十,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并提醒燕暄,立刻写信,将琬儿病重的消息,速报京都。 有王道娥,这个瑄王妃和义国夫人,一起坐镇,人多口杂,六神无主的女人们,总算吃了颗定心丸。